挂了电话,周薇终于又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佐证,即老太的新衣服八成是在她死后被人穿上去的。

“凶手无意间泄露了他的意图,他是希望受害人穿着新衣体体面面地走。”林可慧说,“现在我做个全面梳理,推理一下案发当时的经过,你们看怎么样?”

“好呀!”周薇兴奋道,“林姨您快说说看。”

“我有不合逻辑的地方,你们得给我纠正哦!”林可慧又捡起照片看了一会,终于说,“凶手和她的儿子吵架,平时他们的关系就非常紧张,这个老太一贯霸道,他儿子一怒之下推了老太一把,没想到老太摔倒在地,左侧头部重重撞击在地面上。儿子见老母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头部流了血,以为她死了,过了几分钟,他情绪逐渐平复后感到后悔和害怕,他觉得母亲虽然霸道,但不至于要了她的命。由于害怕承担刑事责任,或者害怕家里其他成员的指责,甚至涉及到巨额财产的分配,于是他灵机一动,便找来一根易拉扣,往老太脖子上一套,然后用力一抽,易拉扣便牢牢勒进了老太皮肉里。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其实老太只是昏迷,他亲自勒上去的易拉扣才真正要了老太、即他母亲的命。接着,他找来新衣服替老太换上,将老太运到了抛尸现场,他背着老太爬上山坡,将尸体轻轻地放在草坪上,随后又将老太的尸体仰面摆正,还拉直了老太的双腿、摆正了双臂,这才逃离了现场……”

“干妈要是当年干刑警,肯定不比我爸差。”吴姗满面兴奋道,“我觉得,案发经过就是干妈推理的这样。”

周薇也夸赞了一会,但她想了想,觉得有些细节还无法把实,于是问:“林姨,您说凶手是老太儿子,您有什么证据呢?”

林可慧说:“你刚才说,抛尸的山坡距离山下的马路约二三十米,这个老太看起来有点胖,如果凶手不是正值青壮年的男子,是无法将尸体搬上汽车和背上山坡的。当然,我说凶手是受害人儿子,未免太过武断,或许是她的侄子、年纪较轻的弟弟,或其他近亲属等等。”

周薇点了点头道:“林姨,您还有其他佐证吗?”

林可慧道:“有一点必须重视,就是你刚才说的至今无人报案。”

“这说明什么?”吴姗问。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刚才的分析,说明凶手就是死者的亲人,否则老太失踪,他家里人肯定急坏了,不报案才怪!”

周薇跟着老国已经大半年,遇到案子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她笑问道:“林姨,您刚才说老太在家里挺霸道,您是瞎猜的吧?”

林可慧笑道:“有一点点证据,再加上合理想象。”说完,林可慧找出一张老太的面部特写照片,指着老太印堂处说,“你看,这里的一道川字纹十分明显,表明死者生活中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即瞪眼皱眉头,你们看,就是这样……”

林可慧和善的笑脸做出横眉冷对的表情,颇有些滑稽,引得周薇和吴姗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后吴姗说:“干妈的观察力太强了,与我爸有得一拼,只有长期具有这样表情的人,岁月才会在她印堂处留下这样的川字纹!”

周薇对林可慧的观察力和想象力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她和吴姗不一样,她是带着任务来高水的,必须要开动脑筋,对林可慧的推理反复论证,而不只是听着好玩。笑一阵乐一阵,那是无法交差的。

周薇思考了一会忽然又有了新问题,她问:“林姨,您刚才说,老太在倒地昏迷后,凶手找来一根易拉扣勒进老太脖子。那么新的问题来了,这根易拉扣是凶手家里原本就有的,还是在别的地方、比如附近的建筑工作临时找来的?”

林可慧只得实话实说:“这个问题我没有仔细思考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易拉扣是凶手家里就有的,说明凶手从事的是接触易拉扣的工作,比如他是建筑工地的工人、或者他需要用易拉扣捆扎路边的广告布等。如果是他临时找来的,那么老太死亡的第一现场附近,肯定有建筑工地,或有布幅广告牌等,他不可能把老太扔在家里,然后满大街去找这玩意。顺便补充一下,第一现场应该就是老太的家里,不太可能会是别的地方。”

“您这又是凭什么判断的呢?”吴姗问。

周薇想了一下笑道:“我之前也想过,如果第一现场是室外,凶手不会如此从容,肯定会溜之大吉,如果不是在老太家里,凶手也无法找来新衣服替老太换上。”

“哦,原来如此!”吴姗对周薇的分析赞不绝口。

“问题是,凶手在老太陷入重度昏迷后,为什么单单选择用易拉扣勒死老太呢?难道仅仅是为了鱼目混珠,让警方误判案件的性质吗?”周薇思考着,白天出现的那个灵感忽然又在她脑海里闪了一下,当她想捕捉它时,它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狱里的五个女人有气无力地靠坐在**,一个个微闭着双眼,话也懒得说。

地狱里断炊了。

“老公”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来到他的天堂、更没有宠幸她们,地狱里尚存的两斤大米,早已被她们做成大米饭,一顿就吃得干干净净,幸好地狱里还存了大半桶水,她们在电饭煲里烧开了,喝一碗水,吃一根萝卜条。

悲哀的情绪在地狱里蔓延,白富美和艾丽丝甚至偷偷分析,“老公”的消失是因为警察发现了教授的尸体,将“老公”抓了去。她们无从知道,在不久前,她们各自情人的尸体已被搜山的大队警察发现。

吊瓜偷偷对大妞说:“我看我们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为什么?”大妞问。

大妞最近活得挺滋润,几天前,老公连续宠幸了她两次,这让其他四个女人既羡慕嫉妒又恨之入骨,但有了老公罩着,几个女人表面上都得对她低眉顺眼,这让大妞恍惚之间,忽然有了女主人的感觉。

大妞瞅了瞅曾经不可一世的白富美和艾丽丝,鼻子里哼了一声,指桑骂槐道:“人啊,忠不忠诚不在平时的花言巧语,性命攸关的时候才能看见人心,如果那天我也像某些人一样袖手旁观,咱们的老公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白富美和艾丽丝当然不傻,立即满脸堆着谄媚,不敢顶嘴。她们心里却骂:“如果那天大家帮教授一把、就算在一边袖手旁观,如今她们早已逃出了地狱,沐浴在明媚的春光里了!”

大妞见曾经不可一世的白富美和艾丽丝都向她赔着笑脸,脸上漾出了笑意,她把手伸进胸衣里理了理滑到一边的胸罩,又用手托着硕大的**晃了两下,终于瞪着吊瓜问:“你这臭女人,话怎么说一半留一半,刚才你说的生死存亡到底是什么意思?”

吊瓜一脸讨好地说:“如果咱的老公真被警察抓了,我们就有两种后果,一种是老公死扛着不交待,那我们可就完了……”

“真是满口喷粪,你难道希望老公交待他杀了人吗?”大妞的双眼紧盯着吊瓜,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剜下块肉。

吊瓜急忙辩解:“妞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希望老公扛着不说,但老公要是不说,警察就找不到我们,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光了,不消一周,我们全得……”

大妞心里一颤,她是护士出身,当然知道饿上十天半月,就算她胸前两个粮仓里储存的脂肪再多上一倍,她也得送命。

吊瓜瞧着大妞忽然变得惨白的脸,接着又说:“要是老公交待了他的罪行,哦不,是交待了他的过错,那么警察就会找到我们,我们就可以天天见到阳光啦!”

“你,你竟然对老公存有二心——”大妞抬起巴掌就往吊瓜脸上搧去。然而已经饿了两三天,她已经毫无力气,巴掌还没有触到吊瓜的脸,手臂就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直在一旁冷眼观看的白富美终于凑到大妞床前,她犹豫了一会终于问:“妞姐,如果老公还能再下来,如果他下来了……”

“别给我公鸡撵母鸡,尽在兜圈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妞一脸不耐烦。

“妞姐,我是说,如果老公下来后,万一再发生什么让人害怕的事,姐你还会向上次一样推开——哦不,姐还会见义勇为吗?”

虽然称大妞为“妞姐”,但白富美比大妞还大了五六岁。

大妞脑袋嗡的一声,她社会阅历还算丰富,当然明白白富美的言外之意,于是瞪着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妞姐,您不是喜欢阳光吗,到时候您天天都能看到了。”艾丽丝性子直,她说话直来直去。

“叭——”大妞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记耳光抽在艾丽丝脸上,“不作死不会死,我要是告诉老公,你们谁都甭想活着出去!”

“姐,我们只打个比方而已,咱这不是闲着无聊嘛!”白富美和艾丽丝互相对了下眼神,都是一脸惶恐,“嘿嘿,咱这话听到哪就了到哪,妞姐您就是当作是在听故事。”

“哼,要我把住口风,那得看你们的表现了!”大妞躺到小**,“想必是前些个日子伺候老公多了,这两天我这腿老是酸,也没人给我捶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