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多,明媚阳光下的赵家坝分外美丽。
因为久未见阳光,陆依婷怕伤了五个女人的眼睛,便让她们都戴上了黑色头套。
五个女人蓬乱的头发从头套里散落下来,她们穿着破旧的不合时宜的棉衣,身上散发着异味。她们在民警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出赵遵礼家的院门。
不远处的隔离带外,正在和手持盾牌的特警对峙推搡的村民像是着了魔,忽然定了格,喧闹声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数百又眼睛在跟随着几个女人身影而移动,待她们一个个被带上警车后,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赵遵礼果然是色狼,警察万岁!”
稍倾,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村民终于明白,警察没有冤枉那个满脸带笑的赵老师……
郭斌虽然在第一时间内知道了五名受害女人被成功营救的消息,但他并没有告诉赵遵礼,他想看场好戏。
得知老国一行已经把证人带到了审讯室门外后,郭斌推了推正在打盹的赵遵礼:“赵老师,我再问你一句,那几个被害男子的情人在哪?”
“他们住完店后第二天双双都走了,我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在哪?”赵遵礼困倦时,眼睛更小了,他有气无力地答道。
“啪——”郭斌一个耳光,打得赵遵礼激凌一下回过神来。
赵遵礼怔了一下后,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警官,如果你们认定我藏起了那几个女人,那你们最好还是放了我,否则那几个女人没吃没喝,将来要是真饿死了,到时你们把账算在我的头上、还是算在你们自己的头上呢?!”
“你想威胁我?”郭斌怒容满面。
“我哪敢威胁你们警察?应该是你们冤枉我吧!”赵遵礼微笑道,“这社会上有钱的人山珍海味吃一半扔一半,没钱的人说不定一碗米汤都喝不上,哎,不公平啊!”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大妞和另外四个女人看着审讯室内的一幕,有的想哭、有的想笑、有的怒目圆睁!
陆依婷看着身边的几个女人,眼中满是同情,她说:“你们看看,你们的老公拒不说出你们的藏身之处,他这是想活活饿死你们。”
大妞见赵遵礼又要挨耳光,忽然疯一般地站起身,撞开审讯室的门便冲了进去,她一把推开一堵墙似的郭斌,紧紧抱住赵遵礼。
“老公,您受苦了——”大妞哭叫道。
赵遵礼的小眼睛立即睁得溜圆,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老公,白富美和艾丽丝要害您,我说要把她们的险恶用心告诉您,她们便怀恨在心,乘我不备时竟然对我下毒手。老公,人家都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回了,呜呜——”大妞哭得很伤心,她用力摇晃着赵遵礼,希望赵遵礼为她出气,没想到却被郭斌拉到了一边。
赵遵礼瞪圆了小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之后又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他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比赵遵礼更吃惊的是郭斌,他也眨巴着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一幕正在真实地发生着。
“你,你不恨他,还爱他——”郭斌伸手指着赵遵礼,紧盯着已经糟蹋得不成人样的大妞问。
赵遵礼知道在这场与警方的博弈中,他已经彻底失败了,便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赵遵礼,你这个魔鬼,你这是罪有应得!”白富美冲了进来,她骂完了赵遵礼,又指着大妞道,“到现在你还在做你的正宫娘娘梦,我早就说过,赵遵礼不是我们的救世主,他是魔鬼,要不是警察把我们救了出来,最多再过两三天,我们全得饿死!”
刘大群走进了审讯室,他指着赵遵礼说:“我说过,你要是好好配合,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保你不再受罪。但从现在起,你已经是个活着的死人了,想撒泡尿,你都得喊声报告,要是我不高兴,你就得老老实实憋着!”
然而赵遵礼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刘大群,他可以不用憋尿。
因为此时,他的小便失禁了——深黄的**顺着他的裤管和椅子腿流淌下来,审讯室充斥着浓烈的尿骚味。
老国也走进了审讯室,他抽了抽鼻子后皱起了眉头,对刘大群说:“虽然他是个魔鬼,但我们不能以魔鬼的方式对待他。狗咬了我们一口,难道我们也要咬狗一口、以牙还牙不成?”老国又对赵遵礼说,“赵遵礼,为了在有生之年活得有点尊严,你该老老实实交待罪行了……”
这是一个温馨的家,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整洁,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光洁的地板上一尘不染。
厨房内,老国系着围裙,手忙脚乱地替陆依婷打着下手。
“大强,你就歇着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你的任务是等着吃饭。”陆依婷温柔地看着老国,轻轻拥抱一下后,把他往厨房外推。
“大强”,这是陆依婷的突发奇想的称呼,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国竟然欣然接受。
几前天他们就说好,等 3.3 案尘埃落定时,陆依婷会把老国请到家里,亲手做几道菜让老国尝尝。
老国只得坐到餐桌旁,一脸温柔地欣赏着厨房内忙碌着的女人。
虽然同是法医,与前妻吴丽莹相比,陆依婷的性格温和且随和,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虽然也是认真对等,但不太较真,更容易倾听别人的意见。
老国很奇怪,一向处处较真的自己,怎么会如此喜欢这样一个女人?仅仅是她的美丽善良吗?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快要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仅仅过了半小时,陆依婷变魔术一般,将四道热菜两道凉菜摆在了餐桌上。她又拿出瓶酒,替老国倒了一大杯:“大强,这起让咱江滨翻了锅的惊天大案终于拿下了,今天你就痛痛快快地畅饮几杯,再好好歇上几天,把身子调理好。”
陆依婷说完,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陪着老国一起喝了起来。
两人聊着聊着,陆依婷就扯到了林可慧。
“大强,我看林姐人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你们怎么就没有走到一起呢?”显然,陆依婷依然把林可慧当成假想敌,面对爱情,所有的女人都不例外。
老国端起杯子,和陆依婷对饮了一大口后突然问:“依婷,我上次托你的事,你还没做吧?”
陆依婷有点发懵,她怔了一下终于想起,几天前老国曾将林可慧的一根头发交给她,让她检测其 DNA。
“大强,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几天事情太多,等陪你休息过这几天,我就偷偷检测一下。哎,我很奇怪,你怎么想到要查她的 DNA,难道跟什么案子有关吗?”陆依婷十分困惑。
老国想了一会终于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再瞒你——”
陆依婷喝了点酒,面色红润,她急忙问道:“大强,咱们俩现在是啥关系?”
老国温柔地看着陆依婷道:“在我母亲的案子真相大白时,娶你!”
“人家还没同意呢……”陆依婷佯装不满。
老国一把抓过陆依婷的手道:“怎么,你不愿意?”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陆依婷微笑着。
老国紧紧握着陆依婷的手,沉思了一会道:“以咱俩现在的关系,林可慧的事,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上次我就说了,我怀疑她是我的姐姐,一母所生的亲姐姐。”
“真、真有这可能吗?”陆依婷惊愕得瞪大了眼。
“嗯。”老国盯着陆依婷,“我有九成把握!”
“天啦,那林姐知道你与她的关系吗?”陆依婷又说,“她要是知道,肯定不会爱上你。”
“谁说她爱上我了?她从来就没爱过,当然,要爱也是姐姐对弟弟的关心。”老国又好气又好笑,他不明白陆依婷为何总在她跟前提到林可慧,便解释道,“林姐当然知道,否则不会莫名其妙地认姗姗做她干女儿,还经常接近我,并且多次要找律师做一个公证,将来把她的财产都让姗姗继承。”
“你就是凭这猜到的?”陆依婷问。
“这只是众多理由中的一个。”老国说。
陆依婷紧锁着眉头,不解道:“可她为什么要瞒着你,按理说,失散了快五十年的姐弟相认,这是多大的人间喜剧啊,她为什么藏着掖着?”
“她应该是在实施着某种计划,她会在计划实现后才会相认。”
“是什么计划呢?”陆依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