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塑料袋从赵遵礼的头上取下后，赵遵礼脸色煞白、嘴唇青紫，他似乎从鬼门关刚刚回来，大口大口中吸着气，刚才那一分多钟，快将他的肺憋炸了。

半个小时前，郭斌也接到了周前的电话，周前要他加大审讯力度，想尽一切办法把赵遵礼的口供拿下来，如果审讯久拖不下，村里很可能要出乱子。

郭斌心急如焚，再也顾不上审讯犯人的条条框框，用起了他的绝活。

赵遵礼从恐惧和昏厥中清醒过来，笑容又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呵呵，痛快，警官大人，请继续，我还想再爽几次！”

郭斌大怒，他抓着黑色塑料袋，正准备往赵遵礼头上套去时，他的手机响了，郭斌抓过手机嚷道：“谁？”

“是我，陆依婷。”

“哦，陆法医，你有事？”郭斌问。

“总指挥要和你通电话。”

郭斌听到了老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郭支队，我刚才忽然想起，昨夜我在审讯赵遵礼的时候，赵遵礼当时说了一句半截话，大意是，他小时候喜欢看老电影，看过《红岩》，看过《地雷战》，还有啥别的，当时我忽然有个灵感，现在你把那一段审讯视频，用手机拍下来赶紧传给我，我来找找灵感。”

老国的声音很大，正在郭斌身边的赵遵礼显然从手机中听到了老国的话，他脸色大变！

十几分钟后，老国收到了郭斌发来的视频。他点开手机仔细观看起来：

“国指挥，我们小时候没有娱乐活动，我最爱看的就是老电影，像《红岩》啦，《渡江侦察记》啦，还有《地雷战》、《地……》”赵遵礼忽然住了口，随即又笑道，“你们不会像国民党反动派一样，把我当作渣滓洞里的江姐、给我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吧？！”

老国反复看了三遍，依然找不到早已逝去的灵感。

“赵遵礼刚才提到了渣滓洞，他囚禁几个性奴的地方也是洞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周薇想提醒老国，帮助他找回灵感。

老国摇了摇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脑中一片混沌。

陆依婷想了想道：“总指挥，我感觉重点是在赵遵礼说的那个‘地’什么的，因为他在此忽然住了口，显然是感觉自己说漏了嘴。”

“是啊，陆姐说的有道理。”

“这个‘地’指的是什么呢？”刘大群问。

“应该是一部电影名称。”陆依婷说，“她前面说了《红岩》、《渡江侦察记》、《地雷战》三部电影名称，这个‘地’字应该是一部老电影开头的一个字。”

“我懂了——”老国忽然把陆依婷搂在了怀里，激动地拍着她的后背说，“谢谢你，谢谢你！”

“谢我啥呢？”陆依婷知道老国找到了灵感。

老国放开陆依婷，一个箭步冲到灶台前，他一把将灶上的大锅拎起，“哐啷”一声扔到了一边，然后指着灶台里道，“肯定就在这里。”

“在这里？！”身边的三人头皮一乍，但都不解。

老国说：“赵遵礼想说的，是《地道战》三个字。你们年龄比我小，这部电影我小时候看过无数遍。这部电影中有个情节，八路军在袭击了日本鬼子后，通过灶台内的入口藏进了地道。”

“真能在这下面？”刘大群伸过脑袋往灶台下看，“这里面挺干净的啊？”

“这就对了。”老国难掩兴奋神情，“赵遵礼给我们做过两次饭，用的都是天然气灶，难怪他从来没有用过老土灶。”

老国说完时，刘大群已经将灶膛底下的一块铁板掀了起来。

铁板下，是一个一人多宽、黑森森的洞口，像一头巨兽张开的嘴！

“终于找到了，找到了——”陆依婷情绪忽然失控，她紧紧抱住老国，捶着老国后背，失色痛哭起来。

“有救了，有救了！”周薇也因激动而抽泣着。

大妞的眼前忽然一片光明，温暖的阳光中，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轻得像一片羽毛，慢慢地漂浮起来。然而当她向身下看去时，忽然大惊，一场杀戮正在上演着……

两个女人拉扯着床单拧成的布条，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勒着躺在**的一个女人，而另外两个女人在对方的呵斥下，怯怯地按着**女人的双腿，**女人无力地挣扎着，渐渐不再动弹……

大妞仔细一看，不禁大惊：“天啦，**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熟悉？她是谁？对了，我无数次在镜子中看到她，她就是——我，就是我！”

“我在**？不，我明明是在空中啊？可是，我为什么会在空中，我难道能够飞翔？”

“天啦，难道我的灵魂已经出了壳，正浮游在地狱的上方，目睹自己被残害？”

“是的，那个皮肤白皙的女人是白富美，那个瘦小的女人是艾丽丝，按着我双腿的是吊瓜和玛丽——对了，刚刚她们见我要将她们的秘密告诉老公，她们便杀我灭口！”

“死亡看似恐惧，却可以让自己变成一片洁白的羽毛，沐浴着阳光和温暖，既然如此，我还是走吧……”

大妞想到这，便四处寻找出口。

正在此时，大妞忽然听到“咣”的一声，地狱的门被人撞开了，一个五十出头的瘦小老头冲了进来。

已经几近疯狂的艾丽丝操起身边的凳子，一下砸在小老头的头上，“你这作恶多端的老**棍，你死去吧！”

艾丽丝用尽力气，举着凳子再次向小老头的头上砸去。这一次瘦小的老头轻盈一闪便避开了，他伸手从腰里抽出手枪，向上方“呯呯”开了两枪，“都给我住手！”他嚷道。

小老头的身后又挤进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让四个吓傻了的女人一齐抱头蹲在墙角，然后走到床边，伸手在我的颈上试了试道：“总指挥，这个女人还有救！”

“我不是死了嘛，我都已经从我的躯体上挣扎出来了，还有救？”大妞不解，她浮在空中想看看热闹。

黑瘦的小老头握紧双掌，按住大妞的胸口后用力向下压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大妞忽然感觉自己变得头重脚轻，她一头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呃——”**的大妞嗓子眼发出一声轻响后，终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慢慢地睁开眼，看到身边四十来岁的女人对黑瘦的小老头说：“总指挥，她醒过来了！”

“醒过来就好，你告诉上面的人，让他们想办法把这几个女人都弄上去！”

黑瘦的小老头是老国，四十来岁的女人是陆依婷。

“总指挥，您头上出血了。”陆依婷拉过老国，小心地察看着老国头上渗血的伤口，对蹲在墙角的几个女人喝道，“你们几个疯女人，竟然还自相残杀，要不是总指挥费尽心思找到了地穴入口，你们过几天都得饿死！”

“你们，你们快告诉、告诉老公，她们几个想害我，让老公收拾她们！”大妞有气无力地对站在床边的老国和陆依婷说。

“老公是谁？”陆依婷问。

“他是我们最爱、最爱的男人——”因太过虚弱，大妞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老公就是赵遵礼吧？”老国皱起了眉头。

“总指挥，她们果真是疯了吧？竟然说赵遵礼是她最爱的男人！”陆依婷满脸不解。

老国道：“她这是患上了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