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分局食堂内,老国、郭斌等几人在讨论这起惊世骇俗的地狱囚奴案。
周薇笑道:“赵遵礼给几个女人都起了绰号,其中一个叫大妞,其真实姓名叫马晓可,是个民营医院的护士,她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个受害人何茂林的情人;另一个绰号叫做白富美的被囚禁者,其真实姓名叫白晨,是本市某局下属单位的人秘科长,其情人解进强,是其上级部门的人事处长;第三个女人绰号叫做艾丽丝,其真实姓名史佳宁,医药代表,其情人为本市某三甲医院外科主任钟成开;第四个女人绰号为吊瓜,其真实姓名夏丽红,本省林山县车店乡小学老师,其情人为车店乡副乡长张喜伟;第五个女人绰号玛丽,其真实姓名安如花,囚禁前系本市某餐馆打工妹,其情人邓虎,是个在本市承接工程的包工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绰号,洋名字洋得冒水,土名字土得掉碴,看来这个赵遵礼的头脑还真有点问题。”刘大群不知啥时走了过来,他插话道。
老国想了想说:“人都说缺啥补啥,玛丽、艾丽丝,这符合赵遵礼对西方女人的性幻想。白富美嘛,则是赵遵礼对城市女白领的性幻想。”
“那大妞呢?赵遵礼为啥给她起了这么个土掉碴的名字啊?”周薇问。
“这应该是他青春期时暗恋过的邻家女孩,因为他一直得不到,所以这个名字满足了他青春期时就埋藏在心底的性幻想。”老国说。
“此话有道理。”刘大群说,“没有得到的东西,在心底一直都是完美的,所以现如今的许多同学会,拆散了一个又一个家庭。”
陆依婷一怔,她与前夫婚姻的破裂,源于四年前她的前夫在同学会上相遇了高中时的初恋情人,之后两人不顾一切地各自离婚走到了一起。然而好景不长,两人疯狂了两三年后,又因性格不合离了婚,当那男人找到她,希望复合时,被陆依婷严辞拒绝了,她不想吃回头草。
“那吊瓜呢?”周薇问完开始后悔,她知道这个不雅的绰号意味着什么!
老国却并不在意:“吊瓜就是那个小学女老师、大胸的夏丽红吧。她其实是赵遵礼前妻的替代者,赵遵礼对她应该是又爱又恨,因此在地牢里,她可能被奸污的次数最多,同时受到赵遵礼的虐待也最多!”
“原来是这样。”郭斌说,“师傅现在对犯罪心理的分析可谓是炉火纯青了,把赵遵礼的心理动机分析得入木三分。”
此时二十多名侦察员结伴过来敬酒,老国喝了两杯后又继续了解赵遵礼的作案经过。
郭斌道:“这五个女人,加上竹林里挖出的一具女尸,共是六名女性,分别是六名男性受害人的情人,现在已经一一对上号了。”
“那水中发现的女尸——某大学老师张瑶瑶又是怎么回事?”老国问。
张瑶瑶的囚禁与被害,老国至今还不知道原因。
“赵遵礼交待,他说自己的文化并不差,可是命运弄人,作为民办教师,他工作累钱还少,最后又遭到清退。在张瑶瑶住店后他们聊过天,赵遵礼发现张瑶瑶一周仅上两三节课,收入比起他当年高了许多不说,还有出国深造的机会。这使得赵遵礼心理的天平发生倾斜,他说奸污那个女人,可以让他获得无尚的优越感,解开了他落魄后的心结,因此他给张瑶瑶起了个教授的绰号。”
周薇心地善良,她情绪忽然低落下来:“看来这个赵遵礼在被解雇后,心灵才扭曲的,他也是个受害者。”
“你说的正好相反。”老国瞪了周薇一眼道,“赵遵礼心胸狭隘又心狠手辣。他中学时的成绩确实很优秀,因此他便把自己定位成优秀人才,之后的种种不幸或人生的不如意,他都认为是社会亏欠了他。或许在他心里,他认为自己也可以像赵家田一样当上部长,像张瑶瑶一样当上教授,但他没有想过,赵部长和张瑶瑶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奋斗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中学时代的优秀只是起点,绝不是他一生的饭票。据我了解,前些年教育部门有过数次招考转正的机会,赵遵礼考过两次都名落孙山,之后他便自暴自弃,不再参加招考,你能说他的下岗是社会对他的不公吗?在这之后,命运又给了他一次翻牌的机会,因发展乡村旅游,政府在赵家坝投资了两亿多,他家的小楼一夜之间身价百倍,如果用心经营,他客栈的收入会远远超过我们公务人员,可他干了些什么?他仇富、他把妻子出轨的仇恨发泄到无辜的女人身上,囚禁她们、奸污她们,甚至在遇到张瑶瑶这样的反抗者时,还残忍地勒死她。你们说,是社会的错还是他人性的堕落?”
周薇这才明白过来:“师傅,您说得我心服口服,赵遵礼确实是个人碴,是我们这个社会肌体上变异出来的癌细胞!”
见专案组成员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老国准备回家休息,他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又回转身问郭斌:“有一个问题至今我一直不解,当初在发现张瑶瑶尸体后,我们曾检查了赵家坝所有适龄男性的手掌,然而赵遵礼为什么只有一只手掌上有勒伤?”
郭斌笑道:“师傅,不仅是您,我们所有人都不解,今天下午赵遵礼交代说,当时他让大妞和吊瓜两个女人帮忙,由于灶台处无法站下三个人,他只能伸出一只手协助马晓可和夏丽红,于是麻绳仅在他的一只手掌上留下了伤痕。”
“原来是这样!”老国和陆依婷都恍然大悟。
“天啦,那两个女人为什么不跑?”周薇忽然说,“就算大声呼救,我们巡逻的民警肯定也能听到。”
“她们都知道会死,但谁都不愿当出头鸟、不愿先死,这是人性!”老国说。
这场酒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老国打了车将陆依婷送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两人站在楼道外依依不舍,老国想到陆依婷那个温馨的家里去坐坐,又怕陆依婷以为他心怀不轨;陆依婷也想将老国领回家,替他泡杯茶解解酒,又怕老国怀疑她是个轻浮的女人,因此两人只好站在院子的阴暗处,紧紧相拥着,谁也不愿先说出“再见”二字。
两人正情浓,老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是高水大齐打来的,大齐在电话里说:“总指挥,您上次让我悄悄查的那个案子,刚刚我得到了重要线索。”
老国一时想不起来向大齐交待过什么,便问:“你指的是?”
大齐说:“总指挥,您上次让我查找您母亲身上那两件短袖衫的事,我打听出眉目了。”
老国这才想起,大约在二十多天前,他去过一趟高水,当时他发现,母亲身上穿着的是两件短袖外套,老国十分疑惑,普通女人一般会穿一件内衣,外面再穿上一件短袖外套,可母亲为什么会穿着两件短袖外衣?因此他让大齐找来一个绘画功底好的技术员,把那两件短袖的式样画了出来,让大齐寻访上了年岁的老人,希望从老人的口中知道答案。
大齐继续说:“总指挥,之前我打听了不下二十个老人,他们都说最外面的那件短袖是件工作服,但他们说不清这是当年哪类职业者所穿,刚才我陪儿子去他外婆家,我无意中和我岳母说起了这事,我还把手机上的照片给她看,她一口就说出了答案……”
“是什么?”老国急忙问。
大齐说:“我岳母说,这是当年医生所穿的工作服,说当年她的一个姨妈也是医生,衣服的领子和面料都能对得上。”
“这么说,我母亲当年是个医生吗?”老国问。
大齐说:“明天您如果方便就过来,我带您找几个退休医生再了解一下,说不定他们中有人认识您母亲。”
“谢谢你大齐,我明天上午就过去。”
见老国挂了电话,陆依婷问:“大强,您母亲的案子有线索了?”
“是的。”老国显得很兴奋。
“大强,我明天陪你过去,我是半个医生,知道些专业知识,说不定能帮你点小忙。”陆依婷的脑袋紧紧靠在老国怀里。
第六案 女医生自缢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