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山调查的这两天,是国强最幸福的日子。舒小雅被临时抽进专案组,绝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同事,她便向所长撒了个小小的谎,说她要陪同市局刑侦支队调查两起凶杀案的凶手。得到所长批准后,她便坐上国强的自行车,两个人在各个单位之间奔波起来。

尽管名单上的转业军人很多,但国强在和他们见了面后都一一排除了。绝大多数调查对象身高体重等外形特征与分析的凶手不符,少数符合要求者,他们朝九晚五工作很规律,根本没有深夜独自外出的机会。

查完了东山区的几十名转业干部,国强又来到了棉纺一厂,他原本觉得跨区带着小雅到厂里来不合适,但小雅缠着他,说要看看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国强只好领她来到了厂里。

棉纺一厂有四个符合条件的转业军人,王久堂也是其中之一。由于国强并不认识其他三人,他便带着小雅一起来到王久堂的办公室,请王久堂把那三人找过来。

虽然只有两三天没见面,王久堂见到国强十分开心,他笑道:“你小子行啊,才进了公安两天,就带着漂亮的女朋友过来了!”

国强红了脸,便告诉王久堂小雅只是他的同事,是过来一起查案子的。

“小国,你们怎么查到咱这些转业军人的头上了?”王久堂不解道,“咱们不仅受过党的培养,还在部队的大熔炉里炼过的。”

“王处长,我觉得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小国正想说出他的理由,小雅打断了他。

小雅对王久堂说:“因为这两起案子实在太恶劣,所以只要有一点可能,我们都要尽一切力量排查。除了转业军人,凡是被公安机关打击处理过的两劳释放人员,还有那些调戏过妇女的流氓分子,我们也都一个不漏,全要过遍筛子。”

不一会,王久堂找来的三个转业干部陆续来到了办公室。按之前国强的要求,王久堂没有向三人说明国强和小雅的来意。国强仔细观察了一会,又在无意中和他们聊了一会工作情况和家庭成员情况,之后便把他们排除了。

在王久堂的办公室里喝了杯茶,小国便准备奔赴下一家单位调查,王久堂一把拉住了他。

王久堂说:“我家那口子这两天一直念叨要见你,今天你正好过来了,我带你去见见她。”

“她要见我?”国强不解。

“嗨,你去了就知道了。”王久堂硬是把国强往他家里拉,国强无奈,只好跟着他出了厂门。

还没进门,庄大美就听到了国强和王久堂的说话声,她嚷道:“小国,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你婶子待你咋样,可你人一走茶就凉,婶子托你的事你忘到脚后跟去了是不?”

国强连忙跑进了屋里,一脸歉意地说:“庄婶,这两天我确实太忙,一刻都没闲下来,等稍微消停一点,我立即就过来调查。”

“我还以为你高升了,就把你婶子给忘了呢!”庄大美歪着脑袋趴在**,枕头挡住了她的半边嘴,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小雅也跟着国强走进了房里,她一见庄大美的卧姿,惊道:“婶子,您臀部受伤了么?”

庄大美和国强都大惊。庄大美这才歪过脑袋,上下地打量了小雅一番:“这姑娘是?”

王久堂介绍道:“小国现在不是调公安局去了嘛,这是小国的同事小舒同志,小国人虽走了,还老是念叨着要看看你,这不,今天他就过来了。”

“我说呢,要不她怎么一下就看出我屁股受了伤。”庄大美倒在客气,她让王久堂给舒小雅端张凳子过来。

国强疑惑地看着舒小雅:“小雅,庄婶盖在被子里,你怎么一下就看出来她臀部受伤了?”

小雅没理会国强,她将凳子挪到庄大美床边,这才问:“庄婶,是我说的这么回事吗?”

庄大美便盯着小雅问:“听姑娘刚才的话,莫不是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小雅腼腆起来,她解释道:“这两个月来,我们辖区发生了两起割臀案,一个是三十几岁的女工,另一个是一名四十几岁的银行女干部,她们都是在晚上独自出出时被人跟踪,之后被人割开了臀部。这两起案子一直都是我在调查,现在还没有查到凶手的下落,没想到您也被他伤害了。”

“你们羊山辖区也发生割臀案了?”国强吃惊非小,原来他以为这是小流氓犯下的个性案件,没想到,这却是一起伤害妇女的系列案。

“本来我还准备私下请你帮帮忙,替我分析一下凶手的特征和动机。”小雅说,“这下,庄婶也被人割伤了,接下来咱俩挤点时间,一起调查这起案子吧。”

国强想了想,又急忙问庄大美:“庄婶,您报案了吗?”

“嘿,这种事情咋好意思报案呢,一群公安围在你的屁股边,又是验伤又是拍照,多丢人!”庄大美咬牙道,“小国,你一定要帮我查出,到底是谁割了老娘,老娘一定绕不了他,一定豁了他腮帮子!”

听庄大美说出了没有报案的理由,小雅吃了一惊,她对国强道:“是啊,许多妇女受害后,很可能为了顾全面子不愿报案。看来,受害人可能远远不止三个人,接下来咱得到各个医院打听打听。”

国强觉得小雅说得很有道理,便说:“我明天就回局里向吴局汇报,让他通知各个派出所,把这类案件都梳理一下报到市局。我看,这应该是起伤害妇女系列案。”

舒小雅对庄大美说:“庄婶,如果方便,我想看看您的伤口,之前那两起案子我都看过,我想大概了解一下,看这三起案子是不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在得到庄大美同意后,国强来到了外间,王久堂替他泡了杯茶,两人聊着天,一起等候着。

十几分钟后,舒小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说:“小国,我看这三起案子肯定是同一个人干的。”

“你看出什么了?”国强问。

舒小雅说:“第一,凶器都是异常锋利的窄刃刀具,否则冬天裤子厚,不容易划开,更无法在受害人臀部形成那么深的伤口。第二,创口方向一致,都是从右侧臀部的右上方划向左下方,显示凶手为右利手。第三,划伤受害人后,凶手都是快速逃离现场,期间不说一句话,来去都悄无声息。”

“你分析得没错,我看就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国强说,“过会我回队里向吴局长汇报一下,看能不能把我抽调下来几天,我们一起调查这起系列伤害案。”

“小国,你俩的意思是,这案子不是陈劲那老狐狸干的了?”庄大美似乎有点失望,她在卧室里向外高声问道。

“庄婶,我那天就说了,陈秘书不会干这事的。”国强解释道,“他总不可能又跑到东山区,连续两次作案吧!”

“我又没有得罪过谁,凶手凭什么找上我啊?”庄大美的言语里充满着无辜无愤恨。

“我看,凶手应该是心理不正常。他看女人尖叫、流血,可能感到很过瘾。”国强说。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里屋里的庄大美一激动便想翻起身,没想到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让她咧开嘴哼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