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的头上有些冒汗，因为他们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这起枪案会是公安部挂牌督办的别墅灭门案的凶手犯下的。于是说：“之前我们的侦察员调查过，每天晚上会有十来趟长途客车经过这条路，但当晚究竟有几辆车、分别是几点途经此处，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

国强摇了摇头说：“我想，他们不是乘坐长途客车过来的，我之前看过地图，从大州过来的这一千多公里中，要跨越三省九县，每个省界和县界都有公安部门的检查站，他们不会傻到让警察堵在车上，瓮中捉鳖。”

法医老钱疑惑道：“要是不坐长途客车，他们难道步行、或者骑自行车过来？”

国强想了一会道：“他们有可能搭乘货车，当然，他们会给司机一点好处。”

“不错，这个推断有点道理。”大孙说，“要是我，可能也会采取这种方式。”

国强想了一会，又否定了自己的观点：“按理说，他们俩在大州买了子弹后，应该赶紧离开才对，要是搭乘了货车，应该在案发前三天就应该路过江汉，而且沿途的公安检查站也会对货车进行检查，一是检查他们是否超载，二是全国各地的警方都接到了公安部的协查通报，不仅会加大对客车的检查力度，也会对货车进行检查。第三点，如果他们搭了人家的货车，很大可能，他们会请司机一同来就餐，然而现在的水池中只有两只饭碗和两双筷子，显然，案发时出现在现场的只有两人。”

“那你觉得，他们一路从大州赶到这里，而且大约经过了 6 天，会使用什么交通工具呢？”

国强忽然说：“对了，不排除他们骑着摩托车。我发现，大州街头的摩托车比较多，他们俩人很可能抢了摩托，一路骑过来。”

“摩托车经过了检查站，也会被公安检查的啊？”大孙说。

“他们在经过省界县界，遇到检查站的时候，会提前通过乡村小路绕行，只有这样，才能最合理地解释，他们一路没有被公安检查站发现的原因。”

大孙对国强的分析十分钦佩，但见国强拿不出靠实的证据，还是挺担忧：“虽然我也偏向于凶手就是王大闯和三狗子，但这只是推理，我们得拿出证据才行啊！”

国强问展飞：“小展，你要是骑着摩托车的凶手，你要下来吃饭，你会怎么做？”

展飞向四下里看了一会说：“我要是凶手，我肚子饿了，看到这家饭店后，我会把摩托车停在门口，然后就进门去吃饭呗！”

吴丽莹接话道：“小展说得有道理，老板一定是见到他们骑着摩托车，以为他们是有钱人，又操着外地口音，就想宰他们一笔，王大闯和三狗子当然不乐意，于是双方争执起来。现场的照片上，老板的身旁有一根擀面仗，肯定是想威胁两名凶手的，没想到对方却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于是一枪打死了他，之后逃之夭夭。”

国强道：“我刚才分析，他们骑着摩托车一路北上的可能性十分大，但没有确定他们一定是骑着摩托车。所以，我们只有找到了摩托车的轮胎痕迹，才能够确定。”

“这门口每天人来人往，都过去两天了，我们到哪去找摩托车车印啊？”展飞不无顾虑。

国强四下里又看了好一会，这才道：“小展，你现在既然是刑警了，那我就要对你提个要求，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言放弃。我的观点是，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师傅，我懂了。”虽然还没有吃过拜师饭，但展飞早已在心里把国强当作了师傅。

国强向四下里望了一会，忽然一指东边不远处的草垛说：“我要是凶手，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会把车子停在那。”

“真会停那里？”展飞表示怀疑。

“我觉得应该是。”国强说完，向不远处的草垛走去。

一行人连忙跟了上去。

在离饭店五六十米处的农田边上，国强让几人在一边等候，他伏下身子在草堆背侧仔细察看起来，不一会，他就兴奋地道：“快来看，这里的草下有摩托车的脚撑痕迹。”

这一次，大孙和老钱终于相信了国强的分析。因为在江汉这个三四十万人口的县里，摩托车加也来也不会超过十辆，况且，能买得起摩托车的人，四处张扬还来不及，谁会把车子偷偷摸摸地停在农田边的草垛后？

吴丽莹惊讶道：“大强，你还真行哎，你是怎么知道凶手会把车停在这里的？”

“这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国强说，“这车肯定是他们抢来的，光明正大的停在饭店门口，他们心里能踏实？况且他们一路心惊胆颤地骑了上千公里，他们更害怕车子引起巡逻警察的注意。”

到了当天夜里，江汉刑警大队传来好消息，从小饭店的酒瓶上提取到的指纹，经与江滨传过来的王大闯和三狗子指纹比对，终于确定，酒瓶上的指纹正是他俩留下的。国强立即给吴中勇打去了电话，向他们汇报了这一重大发现。

吴中勇挂了电话后，立即将相关线索上报了公安部。

一大早，国强一行人则兵分两路，一路由刑警大队的三名侦察员驾车沿着国道往南，到沿途的每个加油站进行调查。队长大孙则带着两名精悍的刑警队员，和国强一行三人分乘两辆警车，沿国道往北，一路追踪王大闯和三狗子的踪迹。

国强一行每到一个路口，便要停下车来询问路边的店家和路人，并给他们指明了摩托车离去的方向。

虽然案发已经过了两天，但摩托车在当地是件稀罕物，在人前背后“突突突”地一过，路人都会行一会注目礼，印象便深刻。

两辆警车一路追了四五十公里后，便到了江汉的县界，前方是条十字路口，路边没有人家，也见不到路人，司机便问：“孙队，咱们接下来往哪开？”

大孙指了指前方道：“当然是往前了，凶手从大州过来，一路就是往北去的，不可能在这里拐向东边或西边。”

车子继续往北，行驶了两三公里后，国强忽然说：“我们走错了，凶手不是往北的，应该向东或向西拐走了。”

“不会吧，国队！”大孙疑惑道，“我们之前看了地图，凶手出了大州后，一直就是往北下来的，怎么会在这里转个方向呢？”

吴丽莹想了下，便说：“我知道了，现在我们已经快到了邻县，前面会有公安检查站，凶手肯定是看到路牌，知道已经出了咱们江汉地界，他们不敢沿着国道继续往前，只好拐个弯绕道走。”

“对，应该有这可能。”老孙觉得吴丽莹说得有道理。

国强却问：“孙队，从事发的饭店往南，最近的加油站有多远？”

“那要到江汉南边的阳山县县城附近才有，估计有四十多公里。”怕国强不明白，大孙又解释道：“国道上都是这样的，每经过一个县城，就会有一个加油站。”

国强问：“那往北的下一个加油站还有多远？”

大孙说：“还有二十多公里到咱们北边，也就是前面的黄水县。”

国强粗略地算一下，便说：“我们追踪前到江汉的加油站调查过，那儿的加油工说，他们最少有一个月，都没有摩托车过来加油了。刚才我们又开下来 50 来公里，我怀疑，王大闯和三狗子的摩托车里油不多了，所以他们得赶紧找地方加油。”国强说。

大孙和吴丽莹这才恍然大悟。

吴丽莹问大孙：“刚才那个十字路口往东或往西是不是有加油站？我想，那两人见车子里油不多了，一定会向路过的人打听，看哪儿的加油站最近。”

“哦，原来如此。”大孙便让司机调转车头，到了刚才的十字路口后，转向了东边。

十字路口的东边约五六公里的李家沟，是江汉的大集镇，也是附近乡镇和交通要道，镇子上有一家加油站。

第四案 翻越阳台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