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胡亚雄领着刀疤脸匆匆赶到了客厅,他见国强和展飞坐在客厅里,脸上立即挂起了寒霜。
蔡淑珍忙问:“阿雄,你的人都出去好几个小时了,打听到咱家阿豪下落了吗?”
“没有!”胡亚雄狠狠地咬着牙齿,咀嚼肌在腮边隆起了疙瘩。
出于礼貌,胡亚雄还是和两人握了一下手,之后便在国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刀疤脸则站在胡亚雄身侧,他腰板笔直,双手交叉护在裆前,目不斜视。
胡亚雄道:“国队,我老婆她不懂事,你们不要见怪啦,绑架这种事,警察是不能介入的,如果绑匪发现有警察在掺和,那会撕票的,我想,这个道理你们肯定比我清楚吧?”
展飞道:“我想胡总你应该知道,绑架这是恶性的刑事案件,不管当事人是否愿意,我们都会全程介入,不仅是为了保护当事人的安全,也是为了打击犯罪。”
胡亚雄冷笑道:“展警官,恕我直言,绑匪无非就是想弄点钱,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况且我手下有的是兄弟,等抓到了绑匪,我一定把他送给到你们局里去。”
“胡总,你口口声声说对方是绑匪,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国强紧盯着胡亚雄,见对方一怔,又说,“孩子失踪一般有四种可能,一,走失;二,被拐卖;三,被绑架;四,仇家寻仇。你以为一定是绑架,不会是其他原因吗?”
胡亚雄笑了起来:“国队的意思,是有仇家向我寻仇了。”
国强冷笑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你是说我有仇家喽?”胡亚雄反问道。
“你的意思,你没有仇家喽?”国强也反问。
展飞接话道:“胡总,不是我们多事,我们的目的只是想救下你的孩子。”
“你是觉得,你们的能力一定比我的兄弟强了?”胡亚雄冷笑完,冲刀疤脸道,“阿豹,替我送客!”
刀疤脸走到国强和展飞的面前,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国强和展飞不得不站起身,两人走出几步后,展飞忽然回转身,一记直拳向刀疤脸的面庞击去。
刀疤脸反应敏捷,他微微一侧身,躲过展飞的一击,顺势一记勾拳向展飞的小腹击来。展飞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向后撤了半步,避开了这记势大力沉的重拳,接着他提起右腿,闪电一般向刀疤脸的腰部扫去。
刀疤脸不退反进,他一个踮步上到展飞面前,抬起左肘击向展飞面门,展飞忙低头躲过。
刀疤脸一击未中,立即提起右膝,狠狠撞向展飞面门,展飞赶紧双掌护面,顺势搂住对方的腰,他全身发力,想把刀疤脸摔倒。刀疤脸气沉丹田,猛地一扭身,将展飞抛到了一边。
刀疤脸稳住身形后右手一扬,唰地从腰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他猛一挥手,砍刀划出一道白光,砍向展飞颈部。
然而当他的砍刀停在展飞颈边时,展飞的手中已握着枪,枪口正指着刀疤脸的太阳穴……
“好功夫,哈哈哈!”胡亚雄鼓起了掌。
展飞哈哈大笑,他收起枪,搂过刀疤脸说:“豹哥真是一条好汉,小弟展飞失礼了,如果豹哥有空,小弟定向豹哥讨教!”
刀疤脸收起砍刀,一抱拳,嗡声嗡气地道:“展警官承让了,如有机会,该我向展警官讨教才是!”
一边的国强却阴着脸,若有所思。
离开了胡亚雄家别墅,国强带着展飞在胡家豪失踪的草坪附近察看起来。
展飞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刚才的那场比试:“师傅,我小时候就拜了村里的一位拳师练了六七年拳脚,在警校又苦练了几年擒拿格斗,一直没有遇上对手,我看刀疤脸那身形,那走路姿势,我觉得他应该是个行家,就想和他过两招!”
国强阴着脸盯着展飞:“这话你已经第三遍向我说起了。”
展飞连忙解释:“师傅,您知道,练家子总想找个高手过两招,就跟下棋一样,跟一般的对手过招,提不起兴趣。”
国强忽然问:“你跟我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想跟我过两招?”
展飞一惊,忙笑道:“您是我师傅,我哪敢?”
国强冷哼一声道:“小展,你要时刻记住,你是警察,不该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展飞心里一惊,连忙又岔开了话题:“师傅,咱在这里转了半个小时了,您觉得胡亚雄的儿子失踪,究竟是仇家报复,还是遇到了绑匪呢?”
国强反问道:“调查过程你都是全程参与的,先说说你的想法。”
展飞道:“我觉得那孩子是被绑架了,你想,要是走失了,或被人诱骗,孩子一定会把球带上。”
“为什么不会是仇家寻仇呢?”国强说,“你应该知道,像胡亚雄这样混黑道的人,他一定有不少仇家。”
展飞指了指不远处的别墅,又指了指前边的小树林说:“师傅,我要是他的仇家,想要报复他,我蹲在小树林里码准了时机,直接冲过来,杀了孩子就跑。那孩子已经六岁了,知道呼救和反抗,如果他挟持孩子往小树林里跑,万一那孩子的叫声引来别墅门口的保安,他岂不是自讨苦吃?所以我认为孩子肯定被人给绑走了,对方的目的是想弄一大笔钱。”
“我看被仇家杀害的可能性更大。” 国强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树木说,“你要是绑匪或凶手,你会在哪伏击和观察?”
展飞四下看了一遍,指着小树林西南角说:“我应该在那里,那个位置既能看到草地上踢球的孩子,也能清楚地观察到别墅的全景。”
“小展,你最近进步挺大。”国强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展飞,随后领着他来到了树林的西南角。
两人仅仅察看了几分钟,国强就发现一棵杨树旁有许多零乱的脚印和两枚烟头,他让展飞拿出证物袋,将烟头装了进去。
“从这两枚烟头上你看出了什么?”国强问。
展飞仔细观看着烟头,想了一会说:“这两枚烟头很新鲜,说明刚被人扔下不久,既然是两枚,说明有人在这里逗留了较长时间,再综合这些脚印,说明孩子失踪前,有人在这里观察过孩子和别墅门口的动静,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绑匪。”
“就看出这些?”国强盯着展飞问。
“师傅,你的意思是……”展飞对国强一直很敬佩,知道自己一定疏漏了某个重要环节。
国强从展飞的手中拿过证物袋,指着两枚烟头说:“第一,这烟头是红塔山牌的,七块钱一包。还有,这两枚烟头一枚几乎烧尽了,而另一枚只抽了一半,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展飞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师傅,能抽七块钱一包烟的人,经济条件一定不会差。第二根烟头才抽了一半——呃,这是绑匪在抽烟时,忽然发现机会来了,于是扔下半截烟头开始动手……”
“就这些吗?”国强继续问。
“师傅,还有啊?”展飞挠着脑袋,只好说,“我实在看不出别的门道了。”
“说明绑匪或凶手只有一个人。”
“师傅,我当然知道绑匪只有一个人,这里的足印只有一种,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只有一名绑匪,这就明了什么?”国强继续问。
“说明作案的只有一个人呗!”展飞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国强依然紧紧盯着他。
展飞又想了一会,见实在参不透其中的玄机,只好说,“师傅,那您说说看,这里还有什么奥秘?”
国强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启发道:“如果你是绑匪,你只有一个人,你将如何把孩子弄走?况且案发时间是在上午十点钟左右,那边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比较多。”
展飞又想了一会,终于明天过来:“师傅,孩子已经 6 岁了,知道反抗和呼救,我要是一个人绑了孩子,肯定不敢跑到那条路上,肯定继续往林子深处钻,林子连接着小山,我会把孩子控制在山里的某个地方,然后打电话或在别墅里扔个纸条,告诉胡亚雄交付赎金的地点和方式。”
“小展,你能想到,胡亚雄肯定也能想到,他难道不会让人顺着林子,一直往那个小山上去寻找吗?”国强想了想补充道,“他们刚才回到别墅时,我看到他们鞋上都有泥土,显然他们已经到林子里找过了。”
“师傅,那绑匪应该怎样把孩子弄走并藏起来呢?”
国强向四下望了望,叹了口气说:“我认为,孩子已经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