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男直到多年以后也不能忘记他说樱花花语时的脸上痛苦的表情,语气中充满的无奈,他当时不过是十岁的孩子而已,却出现了本不该这个年龄出现的伤感。

他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他知道,对他的影响非常大。

“霖,这所学校也有樱花树耶,”张立男大惊小怪的惊呼道。

“嗯,”他点点头,看向这一排排的樱花树,离樱花开花的季节还有半年之长,当这里的樱花开满,一定会特别的美,唯独缺少了站在樱花树下仰望的他。

他在网上查询过,这所大学最出名的便是这条樱花小道,许多人也是否也与他一样,因樱花而慕名而来,A市也只有这一所大学有樱花树。当然这所大学的教学也不差,因而更受学生家长的欢迎。而这所大学也因此叫做樱花大学,是一所私立大学。

七年了,这七年里,他不知道他这七年间怎样生活过来,用张立男的话,行尸走肉,毫不夸张。

他离开了,他的妈妈也离开了他,他们都远离他而去。他的妈妈葬礼那天,他见到了给予他生命的另一个,他的爸爸。

命运总是这么讽刺,他亲爱的爸爸在他的妈妈葬礼那天,手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出现在葬礼,出现在他的面前,竟要求他叫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妈妈?让他情何以堪,让随已死去却依旧爱着他的人情何以堪?

“发什么呆,”张立男推了推他。

“处男,我们走吧。”

不准叫我处男,"张立男大声抗议。可还是没有骨气的跟上他的脚步。

他转身,唇角带着笑意,这七年间,幸好有他,陪着他,又怎么会没有感激之情。

他们拖着笨重的行李到达宿舍楼,他与张立男不在一个寝室,但相隔的也不远。

“霖,306与305相对诶,”张立男惊奇了,做着夸张的表情,引起不少人的白眼。

他快速打开寝室门,迅速走进去,把门关住,动作一气呵成,太丢脸了,他怎会认识这个白痴,自我催眠,他不认识。

“霖,你怎能这样,”张立男不满的嘟囔,只好讪讪的会他的寝室。

寝室里已经来的两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夏洛霖,地头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

他也收拾这他的行李,当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时候,他倒在了**,手按着额头,闭目养神。

“你们都是本地人吗?”其中一个室友问到。

他睁开眼睛,坐起身子,点了点头,另一个室友摇了摇头。

问问题的叫阮亦羽,A市本地人,人长的俊秀,家庭条件挺不错的,父亲是A市公安局的局长,母亲是一家美容院的院长,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性格单纯,特别喜欢毛绒玩偶,喜欢抱着派迪熊,据说是他最重要的人送给他的礼物。

另一个室友叫李喻良,B市人,他与夏洛霖选者这所学校的原因大致相同,被樱花吸引慕名而来,当然这所学校的教学理念也同样吸引他。

自由,不受拘束,每年会安排去某个大企业公司实习,积累经验,还会与国外的学校相互交流,互换学生,也就是所谓的交换生。

人长的斯斯文文,戴了一副黑色镜框的眼睛,人更显得秀气,家庭条件也不错。

这样算来,加上他来了三个,还差一个,不知道另一个会是什么样,他在心里猜测。

“你们知道还没来的同学是谁吗?”他问向两人,不知为什么他非常想知道,心里隐隐的带着些许的期待,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不知道,”阮亦羽抱着毛绒布偶,摇摇头。

“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坐在床边看书的李榆良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是啊,”他望向窗外,掩饰他的不自在。

再也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只听见李榆良的翻书声,以及宿舍下的吵闹声。

“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我饿了,”阮亦羽呆些委屈的提议,率先打破沉默,他不喜欢这种气氛,安静的可怕。

“我没意见,”李榆良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书上的书。

“我也没有意见。”

“那我们去吃饭吧,”阮亦羽高兴的下床,他的肚子真的饿了。

打开寝室门,就能听见张立男说话声,夏洛霖头上冒着黑线,这活跃的过头了。

“霖,你要去哪里?”张立男一看到从寝室出来的夏洛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吃饭,”他说的简单明了。

“我也要去,我也没有吃饭,”张立男笑嘻嘻,又点着些许撒娇。

“洛霖,你们认识?”阮亦羽问道。

“嗯,他处男,小时候的玩伴,”他点点头,并介绍。

“什么处男,是立男好不好,”张立男撅起嘴,反驳。

“呵呵,你好,我叫阮亦羽,我旁边这位李榆良,我们都是洛霖的室友,”阮亦羽友好的打着招呼。

“你好,我叫张立男,不是什么处男,”张立男把名字咬的很重,强调着不是处男,是立男。

“处男,挺好听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李榆良开口说道。

他疑惑不解的看了看李榆良,在这半天的相处,他自认为李榆良应该属于成熟,稳重。不可能会和处男这个单细胞的不对盘,真是奇怪了。

“你⋯⋯不准叫我处男,”张立男凶神恶煞的盯着李榆良,小时候不懂处男是什么意思,不代表就喜欢,现在他可懂了,更不喜欢。

“处男,处男,处男⋯⋯”李榆良一直叫着,气地张立男牙痒痒。

去食堂几分钟的路,硬是被他们走出了十几分钟,一路上的打打闹闹,欢声笑语,大学校园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

“肚子好饿哦,”阮亦羽趴在食堂的桌子上,有气无力。

“处男,打饭,”李榆良平静的吩咐。

“凭什么,四只眼?”张立男死死的瞪着李榆良,他应该没有惹到他,今天也只是第一天见面,他为何总喜欢针对他?他想不明白。

“小羽,我们去打饭,他们个人看着办,”他懒得理两个冤家,这一路上,他脑袋都快被他们吵爆了,只想安静一会,这不会也成为了奢侈品了吧。

“嗯,好,”阮亦羽点头,他真的很饿,清晨太阳还起床,他却被人无情的从家里拖到学校,一直到现在三点过了,还没有喝上一口水,在心里不断腹诽不让他睡懒觉,不给他早饭吃的人。

“霖,你们不能这样,”看着走远的两人,张立男怨恨的瞪了瞪坐在他对面的人。

李榆良不为所动,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忘记了。最后,还是只有他记得,他在心里苦涩。他从没奢求他会再一次遇见他,但他遇见了,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同一栋宿舍,只是不同宿舍。

距离一次次被拉近,现在他就在他的对面,为何又认为距离并未被拉近。

他已经忘记了他,这就是原因。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樱花树,”李榆良不相信他已经忘记,看向对方,迫切的提醒,心中充满了希望。

“你说什么,什么樱花树?”张立男困惑,被对方的盯的浑身不舒服,脑海中闪过一丝片段,但,只是一闪而过。

“没事,我突然身子不舒服,先会宿舍休息,麻烦转告洛霖他们,”李榆良失望的收回目光,表情有些僵硬,落寞的走出食堂。

“榆良呢?”阮亦羽把打的饭菜放在餐桌上,问向张立男。

“处男,榆良去哪里了,”见张立男没有开口,夏洛霖也问了一遍。

“他让转告你们,他身体不舒服,先会宿舍了。”

“洛霖,我们要不要帮榆良打一份饭送去宿舍?”

“可以,不过,处男,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他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知道他大大咧咧,不拘一格,有话直说的人,真怕他说了什么伤害榆良的话。

“没有,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什么樱花树,我回答不知道,你们走后,我和只说了这两句话?”张立男解释,他可不想无缘无故背一个打黑锅。

“你说他问你什么?”他僵住身体,激动的问向张立男。

“问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樱花树什么的,怎么了,霖?”

“是啊,怎么了,洛霖,为什么这么激动?”阮亦羽也纳闷。

“没⋯⋯没事,”他在激动什么,不可能会是他。可他为何会提起樱花树,他不是已经⋯⋯他不敢说死这个字,因为他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还是他认识他?

“真的吗?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要会宿舍休息一下?”心不在焉的想着一些事,是不是生病了?

“是啊,霖,你先回寝室休息,”张立男附和,如此的激动,是霖心中的那个人吗?他不确定。

“嗯,”他点点头。'

望着夏洛霖离开的背影,张立男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忘记他,那他呢,他把他当什么了,只是朋友吗?

阮亦羽发现夏洛霖离开,张立男脸色不对劲,想着他是不是也病了,他们都怎么了,怎么都生病了?看来他们之中,最健康的还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