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云请罪,皇上只是冷眼看着他。

“朕早就说过,朕意已决,莫不是你们一个个当真以为朕说过的话都放屁吗?”啪,容宴大掌拍向龙座座把,那一声,极响亮,也该疼了他的皮肉,但是,他仍旧面不改色,“说改就改,说不做就不做,一个已经被砍了脑袋的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站在朕的面前,一个个都该死。”

是,这么说来,的确是有那么一群人是该死的。

他们没有顾及到身为帝王的心情。

“皇上息怒,”也来凑热闹的容冰倒是不急不缓,早前进宫,看着战云被人挂在那里,等着砍头丢小命他也没有多说一句,“以免气坏了身子。”

“哼,气坏了身子不正好中了某些人的意吗?谁的眼里还有朕的存在。”容宴仍是满心怒意。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切莫气坏了身子,”暖朝开口,“战将军是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皇上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皇上惜才,也不愿看着一个人才,就这样的没了。”之说里女。

“七王妃这是与朕议政吗?”

呃,当然不是。

她一点也不想议论朝政正事,更不想因此而落人口实。

“当然不是,臣妾只是不想皇上失去一个可用之才,”

“哼,可用之才,”容宴冷嘲,“朕何时用得上他了,他何时为朕所用,”只差没有直接气死了他,“除了抗旨不尊之外,他还想做什么。”

“皇上,罪臣已知悔改,愿意迎娶雅公主,完成皇上的赐婚,还请皇上饶恕臣的一时冲动。”战云认罪认到了底,皇上的怒意难消,他便没有半点生机。

他不能死。

无论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他自己与雪寻,都得活着。

死了,便什么都没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可能。

“你现在改变主意想迎娶耿雅颂了,你当耿雅颂是什么东西,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换成其他人,也不能任由你推来推去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上良国的公主,别以为做错了事,认个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若事事都这么简单,还有何可烦的,“晚了,耿雅颂已经放下话,择日回上良国,大容王朝与上良国的交情算是彻底毁了,万一两国争端,苦的是百姓。”大容王朝无需惧怕上良国,只是,一旦征战,三军未发,粮草先行,靠近上良国的百姓也免不了受到波极。

小伤害,那也是伤害。

只要有战事就不可能毫发无伤。

他信任战云,也以为,战云能明白他的苦心,现在才发现,全是狗屁。容宴忍不住咒出脏话。

“皇上何不把这件事交给战将军,只要战将军能说服雅颂消气,决定嫁给他,皇上便饶他死罪,若是战将军实在无法达成任务,到时,皇上再行处置也不迟。”

话是有些理。

“七王妃,”皇上冷睨着她,“你倒是很护着战云,何时,你与他关系如此之好,”连七叔也不曾为战云说过什么好话。

“战将军于我徐家,也算有恩,徐家总不能忘恩负义,最重要的是,战将军昨日迎娶的新妻,是个重情重意的人,她愿舍弃一切,只为了让战将军活下来,臣妾感念她的一片真情,也不忍战将军当真为此丢了性命,才冒险一说,希望皇上,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说,战云抗旨迎娶的女人去求你了?”还让她对那女人有那么高的评价。

果真是个厉害女子,抛个绣球能让战云为她抗旨,纵使丢了脑袋也不愿意休妻,又让徐暖朝为此进宫一趟,他很清楚,徐暖朝并不愿意经常往宫里跑,无事她向来是不登三宝殿的,有事也是让别人带话进宫,看来,那女人倒是厉害。

“是,就在不久之前。”

“她倒是懂得求人,怎么就求上你了?”

“该是无计可施了吧,满朝文武都想为战将军寻求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皇上也不曾应允,不是吗?”暖朝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起来,皇上看起来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气了,看来,这件事极为有谱,皇上也清楚何头轻,何头重,杀了战云,是于事无补的。

“所以,你就答应了,你以为朕就能轻易的饶了他?还是你想拿朕欠你的三个人情来抵。”

三个人情来抵?他也太黑了,暖朝额头一紧。

“不,”她坚定的摇头,“臣妾只是拒绝不了战夫人的请求才进宫一试,绝对与三个人情无关,皇上千万不要误会。”

“若朕不同意,一定要战云死呢?”

“皇上真的想要杀一个可用之才。”

“朕已不认为他是个可用之才。”

唉,他这不是逼着她非得用人情来换吗?她能眼睁睁的看着战云死吗?说实话,她并不是太在意,毕竟,连皇上都不疼惜他的爱臣,她又何必为皇上挽救人才呢。

“好,那臣妾就用一个人情,来换战云活路。”

“真的?”

“是,”

“好,”容宴同意了,暖朝也无奈的发现这个皇帝是很奸的,当真很有当奸商的天份,他只做皇帝也太可惜了,这么多年来与容冰,容止这对兄弟你来我往的斗来斗去,着实是把他磨得很精,明明有心要给战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还要向她讨要一个人情,是怕她哪天拿出人情向他讨来天大的恩惠吧。“既然七王妃愿意用一个人情来换战云的小命,战云——,”他看向底下跪着的人,“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在七王妃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只要能说服耿雅颂嫁给你,安安份份的留在大容王朝当个人妻,朕便饶了你,更可让你官复原职,否则,别怪朕心狠,下次可就不是人情能救得了你的。”

“是,罪臣谢皇上天恩,谢七王妃大恩,”

“行了,别在这碍眼,该办什么,就办什么去。”容宴不耐的赶人。

“罪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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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千恩万谢之后,匆匆离府了,他得有一段时间要忙。

真是苦了他。

暖朝也跟着出宫,容冰与她一同,坐着他的软轿,夫妻同轿这还是头一次,他不避讳,也不理她的避讳,大刺刺的拉着她上轿。四人轿出了宫门,一路往七王府而去。

容冰单手支着一鄂,侧着脸,盯着暖朝已经瞧了许久,暖朝镇定若常,双目平视前方一晃一晃的轿帘,目不斜视。

他的目光是有些扰人的。

而她现在不想与他争什么。

“一个人情,换一条命,真值啊,”终于,容冰愿意开口了,“王妃这会可是战云的救命恩人,往后手里又多了一个可用之人,果真是高招。”

暖朝白了他一眼。

“王爷何必说得酸溜溜的,我不过是抹不开面,不得不为战将军求情,也不愿看他就这么死了,可不是为了想要握着一张好牌。”rfvh。

“别急,别恼,”他不要脸的握着她的小手,还轻轻揉着,暖朝想要抽回,也是途劳无功,“本王是在夸你,这个人情,丢得值。”

“你呢,”她直视着他的眼,“为什么不替战云说情,难道,王爷真的愿意看着一个良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明不白?”容冰挑眉,“你可说错了,若是战云当真死了,他可是死得明明白白,牧丹花下死,他是做鬼也风流,”

“你别瞎说。”

“本王是瞎说吗?今日早朝,他可把一个男人忠心一片表现得淋漓尽至,不差分毫,是女人都该为他的一片深情所感情,不惧死,只为了一个女人,你说是不是很伟大。”

“当然伟大,”那是他比不上的,“不管他最后是不是真的娶了别的女人,至少,他有这样的想法,这是难能可贵的,只怕,王爷一辈子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情。”

所以,才会嘲笑,才会如此的不以为然。

“哦,”容冰突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莫非王妃是想本王也如战云一般,只对你忠心不二,眼里心里再也装不下容不得第二个女人的存在,这可有些难了。”

“王爷误会了,”她拍下他的手,“暖朝断然没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王爷是何许人,若有一天,眼里心里当真只装得下一个女人,也只能说,王爷不是痴了,就是傻了,更或者是被某个女人下了药,我不想你痴傻,更不想对你下药,王爷还是继续保持现在的样子为好。”

“是吗?你当真不想听本王说完,”拍下的手,又握住她的,“这世上除了你之外,还有本王的女人,眼中要瞧的也只能是唯二,可不能是唯一,王妃,你说是不是?”

她说是不是重要吗?暖朝无语半晌,“王爷最近是越来越善长说甜言蜜语了,女人听了,怕是要融在王爷的怀里。”

“当真?”容冰双眼一眼,张开怀抱,“王妃,来吧,本王的怀抱等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