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众人聚集在楼下大厅吃早餐,他们围坐在圆桌旁,雾岛吃完东西后,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双叶问。

“主办者发给我们的道具里面,有手枪、刀、毒药、钥匙等东西,这些物品分布在不同的人手里。试想一下,如果持有这些道具的人为了获胜,频繁下手,到今天,我们这14个人,恐怕已经剩不了几个人了吧?这种情况下,主办者就不担心,自己也遭毒手吗?”

雾岛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双叶说:“是啊,他混在我们之中,肯定是有危险的。因为他也有可能遭到暗杀和袭击。”

“换句话说,主办者肯定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他也有可能死于这场游戏,对吧?”

柏雷望着雾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个主办者,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出去。他的目的,就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什么?不会吧……”王喜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觉得完全有可能。假如主办者中途就被某人杀死了,这个废弃工厂的大门,估计就永远都不会打开了。食物和水消耗完之后,我们会活活饿死在这里。”雾岛说。

“但是目前,除了出局的两个人之外,并没有谁死于暗杀,所以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吧?”双叶说。

“希望如此。”雾岛仍有些不安地说,“但我总有种感觉,主办者没打算让任何人活着离开,包括他自己。”

“你那个‘超强预感’的戏码,又要开始了吗?”柏雷说。

“我的直觉,确实比一般人要强。所以,主办者才会把‘预言家’的身份牌发给我吧。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雾岛起身,离开了大厅。

“万幸的是,持有手枪、刀、毒药、钥匙的几个人,并没有用这些道具来行凶。陈念直到死,都没有使用他的道具。我们真应该感谢,他们没有呈现出人性的黑暗面。”刘云飞感慨地说。

“主办者把这些道具发给我们,就是用来考验我们的人性的。”宋伦说。

“确实,每个人的人性都会受到考验,包括你。”贺亚军望着宋伦说,“你的免死金牌,打算用在谁身上呢?或者说,你根本没打算用来救任何人,只想留着自保?”

宋伦缄默良久,没有回答贺亚军的问题。他从座椅上站起来,默默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其他人也纷纷散去了,兰小云望着宋伦的背影,思忖片刻后,她走上二楼,来到9号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的宋伦说道:“请进。”

兰小云推门而入,然后将房门关上。宋伦问道:“小云,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回答贺亚军的问题?”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表示你没有想好吗?”

宋伦迟疑片刻,说:“不,我想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

“因为我的答案,不是他们想听的。”

“你是说,你真的只打算自保?”

“不,这块免死金牌,我会用在某个人身上。”

“谁?”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可是,现在只剩最后一次末位淘汰了,依我看,乌鸦的故事得分不可能太低,他肯定是安全的。那么出局的人,只会在刘云飞和贺亚军两个人当中产生。假如你打算用来救某个人,就只能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了——说不说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伦缓缓摇头:“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性。”

“是什么?”

“就是之前雾岛说的那种可能性——到了最后,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会死。”

“你怀疑最后获胜的人,恰好就是主办者吗?”

“反正我跟雾岛一样,有不祥的预感。”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会把免死金牌用在谁身上?”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已经把这个人的名字,刻在免死金牌上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时候直接宣布用在谁身上也可以呀。”

“但我怕在此之前,我就已经遭遇不测了……把这个人的名字刻在金牌上,即便我死了,你们也可以打开我的盒子,发现我要守护的人是谁。”

兰小云迟疑几秒,突然强势地说道:“把免死金牌拿给我看。”

“不,不行。”

兰小云已经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木盒子,她不由分说地走过去,不顾宋伦的阻挠,强行拿起盒子,在底部的密码键盘上输入“9999”四个数字,盒盖打开了,她拿出这块金牌,翻到背面,看到了刻在上面的三个字。一瞬间,她的眼泪掉落下来,转过身,望着宋伦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宋伦把脸扭到一旁,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心情复杂。他的眼眶湿润了,鼻子发红,许久之后,才低沉地说出一句话来:“因为,我不能再抛弃你一次了。”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

“你也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只是,我们都没有点破而已……”

“所以你觉得,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保我一命?当做对我的弥补?”

“对,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但是,如果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呢?”

“主办者发这些道具给我们,就是为了考验我们的人性。他想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我会选择保自己的命,还是女……”他顿了一下,改口道,“还是我在乎的人的命。我不会让他见识人性阴暗面的。这辈子,我总要做一件让自己和别人都瞧得起的事。”

兰小云的喉咙被某种突然涌上来的苦涩情绪堵住了。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眼泪流淌。在情绪彻底失控之前,她擦干眼泪,跑出了宋伦的房间。

她走之后,宋伦坐在了**,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晚上七点,到了最后一个人讲故事的时候。贺亚军在此之前洗了头,把头发梳理整齐,正襟危坐,颇有几分仪式感。他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个故事,是我在第一天下午就想好了的,并没有随波逐流地改变。和你们之前讲的一些饱含温情的故事不同,这个故事有灵异和恐怖的成分。但是故事的名字,却颇具喜感。你们只有听到后半段,才会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清了下嗓子:“我开始讲了,故事的名字叫‘汤姆和杰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