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6月27日,有人在顿斯科伊市车站后面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是6月12日失踪的13岁女孩柳波芙·比尤克。据她的家人反映,比尤克失踪当天正前往顿斯科伊城去买香烟、面包还有糖,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比尤克的尸体惨不忍睹,身上一共有22处刀伤,双眼、外**都受到严重损伤。
当地警方立刻将此案上报给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罗斯托夫州警察局,于是费季索夫少校来到顿斯科伊市调查此案。
9月20日,罗斯托夫州的周边城市树林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与比尤克一样,身上有多处刀伤。10月27日,树林里再次出现一具遭受类似侵害的女尸。后来,这3起凶杀案合并在一起进行调查,费季索夫少校从罗斯托夫州警察局抽调了10名警察组成破案小组,专门调查这3起凶杀案,其中维克托·鲍洛科夫中尉是主要负责人。
警方为了尽快破案,在审讯嫌疑人时采取了十分暴力的方式,有的嫌疑人因无法忍受殴打而上吊自杀。
在之后的1983年和1984年,罗斯托夫州的周边城市树林里开始频繁出现惨不忍睹的尸体,被害人以年轻女性居多,也有5名少年。凶手的作案手段也越来越残忍,他似乎很喜欢折磨被害人。虽然凶手似乎很喜欢诱骗街头流浪者和妓女,但在发现的尸体中也有来自中产精英家庭的被害人。由于案发地一般都在偏僻的狭长树林里,警方就将这一系列案件称为“窄林”案件。
当时警方以为凶手应该是社会边缘人士,因此将调查重点放在了无业游民、吸毒者、留有案底的人身上。后来警方甚至还锁定了一个团伙,并将该团伙的所有成员抓到警察局进行审问。但在此期间,“窄林”案件一直在不断地发生。
就在费季索夫和鲍洛科夫思考新的调查方向时,有新消息传来,又发现了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他们开始认为凶手是同性恋,于是在同性恋社区展开大力度的调查工作。警方一共调查了440名同性恋者,其中有105名同性恋者被以各种罪名起诉,有的还因莫须有的强奸罪被关进了监狱。
在之后的3年内,凶手虽然依旧在作案,但作案的频率明显下降了,警方只发现了4具和“窄林”案相关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在莫斯科多莫杰多沃机场附近的树林里被发现,距离罗斯托夫州有1000多公里,警方开始怀疑凶手是个经常出差的人,于是就调查了从罗斯托夫到莫斯科的航班记录,结果一无所获。
后来警方又怀疑凶手可能是个汽车司机,就在罗斯托夫州大范围地搜集司机的血型。警方将案发现场所发现的凶手的精液送到法医那里进行检验分析,当时DNA技术还未被应用到刑事侦查中,法医只能分析出凶手的血型,不过由于工作失误,法医给的血型结果是错误的。因此警方在大范围地利用血型追捕凶手时,虽然抓住了真凶,但因血型不同又将其放走了。
1988年,警方发现了2具“窄林”案尸体;1989年,警方发现了4具“窄林”案尸体;1990年上半年,警方发现了5具“窄林”案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在乌克兰东部的一个城市树林中被发现,这再一次验证了凶手经常出差。
费季索夫和鲍洛科夫在研究这一系列“窄林”案的时候,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凶杀案大多在城际电气铁路附近发生,于是他们立刻派出大量警力对城际电气铁路沿线车站进行布控。
1990年11月,苏联在红场进行最后一次阅兵后不久,“窄林”凶手被抓捕,他就是安德烈·奇卡提罗。奇卡提罗与大多数人想象中的样子不同,他看起来十分斯文,戴着一副眼镜,典型的知识分子打扮。奇卡提罗在最后一次作案后,脸上的血迹并未清理干净,这引起了一名警察的怀疑。不过那名警察无法确定奇卡提罗脸上的脏污就是血迹,于是在问了奇卡提罗几个问题后,就将他放走了。当警察得知新的“窄林”案尸体被发现后,立刻想起了奇卡提罗,于是迅速地将其逮捕,从奇卡提罗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找到了一把刀。
被捕后,奇卡提罗供认自己杀死了56个人,他的第一次作案是在1978年。之前警方一直以为1982年被害的比尤克是奇卡提罗所犯的第一案,奇卡提罗的犯罪记录也是杀害了42人。
1978年12月22日,奇卡提罗将9岁的叶雷娜·扎科特诺娃哄骗到自己之前购买的旧房屋内,他企图强奸叶雷娜,不过让他既尴尬又愤怒的是,他居然无法**。之后叶雷娜的挣扎激怒了奇卡提罗,他朝着叶雷娜的腹部捅了3刀,然后将叶雷娜丢到了河里。尸检结果显示,叶雷娜死于溺水和失血性衰竭,也就是说奇卡提罗在将叶雷娜丢到河里时,叶雷娜还没有死。
在随后的调查中,一个目击证人斯维塔娜·格伦科娃告诉警方,她曾看到叶雷娜和一名又高又瘦、穿着黑色外套、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在公交站说话。很快,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就出来了。警察看到画像时想到了奇卡提罗,就去找奇卡提罗,当时警察还发现他的门口有血迹。
不过奇卡提罗并未被抓捕,因为“真凶”被抓住了,他是个25岁的男子,名叫亚历山大·克拉夫琴科,曾在警察局留下过案底。不过案发时,亚历山大和妻子、朋友待在家里,但在警方的胁迫下,亚历山大的妻子和朋友做了伪证,他因此被判了15年监禁,这在当时是最长的监禁时间。后来在叶雷娜家属的压力下,亚历山大在1983年7月被判处死刑。
这次的意外杀人让奇卡提罗体会到了性冲动和**,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能通过杀人获得性快感。1981年3月,奇卡提罗在罗斯托夫当地的一家工厂找到了一份采购员的工作,这份工作可以方便他在俄罗斯各地流窜作案。同时这也验证了警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凶手是个经常出差的人。
在成为采购员之前,奇卡提罗在学校里工作,后因多次骚扰学生而被投诉。校方为了声誉不受影响,就将奇卡提罗开除,并将此事压了下来。
据奇卡提罗的供述,他的第二次作案发生在1981年9月,被害人是17岁的女孩拉瑞萨·卡臣科,在一所寄宿学校上学。拉瑞萨是个**的女孩,很喜欢用身体交换美酒,奇卡提罗因此轻易地将拉瑞萨骗到一处偏僻的树林中。
当时奇卡提罗的目的是想强奸拉瑞萨,当他发现自己无法**后,变得暴怒起来,他开始殴打拉瑞萨,并用力掐住了拉瑞萨的脖子。拉瑞萨死后,他开始**。奇卡提罗不仅没有因杀人产生恐惧和内疚,反而很快乐,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彻底爱上了杀人带给他的快感和兴奋。
奇卡提罗当时没打算杀死拉瑞萨,他也就没携带刀子,后来只能用牙齿和树枝将拉瑞萨的尸体进行肢解。奇卡提罗坦言说,他很喜欢用牙齿撕咬尸体的**和**,在之后的作案中,他就多次撕咬被害人的**和**,这会让他产生快感。
1982年6月12日,奇卡提罗在购物回家的路上意外遇到了13岁的比尤克,他主动与比尤克搭讪,当注意到周遭都是灌木丛且没有目击者时,奇卡提罗突然将比尤克扑倒在地,并将比尤克拖到了附近的树林中,他一边撕扯比尤克的裙子,一边不停地用刀刺向比尤克的身体。这是奇卡提罗第三次杀人,之后他决定不再压抑自己,开始放肆地杀人。
奇卡提罗通常会在汽车站或火车站附近寻找猎物,一般找流浪的年轻女子下手,有时也会找妓女,因为只要他出钱,妓女一般都会跟着他走。奇卡提罗会将被害人诱骗到附近的树林或偏僻的地方,然后掏出准备好的刀子将被害人刺死或砍死,有时候他也会殴打或掐死被害人,不过所有的被害人身体都有刀伤。奇卡提罗在杀人完毕后,会把被害人的眼珠给挖出来,因为他觉得被害人的眼睛会保留下自己的信息,也可能在奇卡提罗的潜意识里,他畏惧被害人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在处理尸体时,奇卡提罗通常还会将尸体肢解。
最终,罗斯托夫州检察院以53项谋杀罪起诉奇卡提罗。在被送往法庭接受审判时,奇卡提罗表现出了许多怪异的行为,警察只能采取强制手段将他带到法庭上。在开庭时,奇卡提罗被关进了铁笼子里,既防止被害人家属在法庭上报复奇卡提罗,也可以防止奇卡提罗做出更多出格的行为。不过被关在铁笼里的奇卡提罗还是做出了许多奇怪的事情,例如大嚷大叫、**下身等。
当地法院最终认定奇卡提罗的52项谋杀罪、5项猥亵罪罪名成立,奇卡提罗被判处死刑。1994年2月15日,奇卡提罗被处死,临死前他留下了一句话:“我是自然界的一个错误,一头疯狂的野兽。”
1936年10月1日,奇卡提罗出生在乌克兰苏梅州的亚布洛奇耶村,当时的乌克兰还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一部分。在斯大林推行的集体化政策下,苏联爆发了大范围的饥荒,尽管奇卡提罗的家乡有着“苏联粮仓”之称,也被大饥荒席卷了。面对大饥荒,斯大林选择了掩耳盗铃的不相信的态度,这使得饥荒变得更加严重。
据奇卡提罗回忆,他从小就饱受饥饿的折磨,在12岁之前从未吃过面包,只能以草根和树叶为食。从小奇卡提罗就被母亲教导,一定要小心邻居,因为奇卡提罗的哥哥斯特凡在他出世前就被邻居掳走给吃掉了。至于斯特凡到底是否真的被邻居吃掉,至今也没得到证实,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斯特凡在1931年就失踪了。母亲的这种教导给奇卡提罗带来了十分深刻的影响,让他产生了同类可以相食的错误认识。
据奇卡提罗的妹妹反映,奇卡提罗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她表示,父亲是个很和善的人,母亲在对待孩子的时候则十分严厉、苛刻。
奇卡提罗5岁时,德军入侵苏联,他的父亲应征入伍。在之后的连天战火中,奇卡提罗与许多普通人一样躲在地下和沟渠中,避免被敌军发现。后来奇卡提罗一家所居住的房子被德军放火烧掉了,他只能与母亲挤在一张**,那个时候他经常因尿床的问题遭到母亲的毒打。
据奇卡提罗回忆,母亲曾在战争中被德军强奸,而他目睹了这一切。不过对此,奇卡提罗本人也不是十分确定。但奇卡提罗的妹妹却是在1943年出生的,那个时候奇卡提罗的父亲正在军中服役。
后来奇卡提罗的父亲被德军抓住并关在了集中营里。集中营里环境十分糟糕,大多数人都死在了这里,但奇卡提罗的父亲却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活了下来。战争结束后,奇卡提罗的父亲回家了,还背上了叛徒的罪名。
在当时的苏联,有一种非常荒谬的观念,只要苏联军人被敌人抓住,就只能选择牺牲,这样他就会成为光荣的民族英雄。如果他活下来了,那么就是叛徒。
有一个叛徒的父亲,奇卡提罗尽管学习成绩优异,还是被剥夺了上大学的权利。后来奇卡提罗在库尔斯克市的一所职业技术学校里学习如何成为一名通信工程师。在学习期间,奇卡提罗与一名女同学发展成了恋人关系。从青春期开始,奇卡提罗就注意到自己有性功能障碍的问题,因此当他试图与女朋友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性功能障碍更严重了,两人因此分手。
从学校毕业后,奇卡提罗进入军队服役,并在此期间加入了共产党。后来奇卡提罗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当女朋友知道奇卡提罗有性功能障碍后,到处宣扬,这让奇卡提罗倍感羞辱,很快就与她分手了。被捕后的奇卡提罗提到自身的性功能障碍时表示,他常常因此感到莫名的愤怒,因为自己无法控制它。
之后,奇卡提罗离开乌克兰,到罗斯托夫的一个小镇上当通信工程师。在小镇上,奇卡提罗与一个名叫费奥多西亚的女人相恋并结婚了。虽然奇卡提罗十分迷恋费奥多西亚,但依旧被性功能障碍的问题所困扰,不过奇卡提罗的妻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问题。1969年,费奥多西亚给奇卡提罗生下了一个孩子,此时奇卡提罗33岁。
奇卡提罗的学习能力很强,在1970年,奇卡提罗拿到了罗斯托夫大学的俄罗斯文学学位。随后,奇卡提罗开始在学校任职,成为一名老师。
1973年,奇卡提罗犯下了猥亵罪,被害人是一名15岁的女孩。不过奇卡提罗并未受到惩罚,这让他变得更加大胆,他开始频繁地偷偷潜入女生宿舍,偷看女生们的**。后来奇卡提罗猥亵学生的行为被校方发现,当时学校采取了隐瞒的处理方式,只是将奇卡提罗开除了。
但很快,奇卡提罗又在另一所学校找到了一份工作,继续利用职务之便猥亵学生。后来奇卡提罗强迫一名男学生为他**,被害人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学生家长自然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被老师猥亵,就告到了学校,还暴打了奇卡提罗一顿。不过奇卡提罗并未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不论是校方还是学生家长都选择了隐瞒,毕竟此事曝光后会影响到各自的颜面。
最终奇卡提罗找到了一份采购员的工作,一直做到自己被捕。虽然奇卡提罗猥亵过少男,也杀害过少男,但他并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性欲。
自从奇卡提罗被捕后,他就成了俄罗斯邪恶的象征,他不仅杀死了许多无辜者,而且作案手段十分残忍,还是个食人魔,就如同他对自己的形容一样,他就是一头野兽,只是披着人皮而已。不过在奇卡提罗被捕之前,周围人都觉得他是个性格特别好的人,是一位受人尊重的老师,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如同奇卡提罗的女儿对父亲的形容:“他看起来是个文明人。”
【营养不良与反社会型人格】
在奇卡提罗出生之前,乌克兰人就饱受饥荒的折磨。奇卡提罗还待在母亲的子宫里时,就开始忍受饥饿,毕竟当时所有的人都在挨饿,包括孕妇在内。他出生后,乌克兰的饥荒并未得到改善,奇卡提罗依旧在挨饿,只能依靠树叶和草根饱腹。由此可见,奇卡提罗一直生活在营养不良之中。
研究显示,如果一个人从胎儿时期就饱受营养不良的折磨,那么他成年后形成反社会型人格的可能性将比营养充足的人高出2。5倍。
如果一个孕妇营养不良,那么势必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尤其是胎儿大脑的发育。虽然每个人在母亲子宫里只待上短短的10个月,但这10个月的生长发育却十分重要,要是胎儿一出生大脑就有生理上的问题,那么往往无法通过后天的努力来改变。例如巴西的连环杀手佩德罗·罗德里格斯·费尔霍,在他还是胎儿时,母亲被父亲殴打,从而导致他脑部受损。
罗伯特·库伦在采访了奇卡提罗后得出一个结论,奇卡提罗是个极其敏感、脆弱、羞涩的人。凡是认识奇卡提罗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不论别人如何朝他发火、嘲弄他,他都会十分恭顺。奇卡提罗从小就生活在被嘲笑的环境之中。小时候,奇卡提罗经常因尿床和乌克兰口音被嘲笑。长大后,奇卡提罗又因性功能障碍被女友、知情人嘲笑。在当采购员的时候,奇卡提罗也经常被同事们嘲笑,因为每当他无法完成采购任务时,就会被领导大声斥责。面对这些,奇卡提罗从来没有发过火,他总是默默地承受着。
表面上看,奇卡提罗似乎是个很恭顺的人,但饱受歧视的人生经历早已在他内心深处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再加上他的父亲被安上了叛徒的罪名,奇卡提罗因此被剥夺了考大学的权利,他一定会更加仇视社会。
被捕后,奇卡提罗承认自己只有在杀人时才能获得性**,他也承认自己一直被性功能障碍困扰着。也就是说,这种变态的性冲动促使奇卡提罗去猥亵和杀人。而他之所以不能进行正常的性行为,与他早年看到母亲被德军强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虽然奇卡提罗在被捕之后就被判处了死刑,但由于时局动**,他的死刑一直拖到了1994年才被执行。其间,奇卡提罗曾被送到莫斯科的谢尔比斯基性病理研究所,那里有许多专家对奇卡提罗这头“野兽”十分感兴趣。奇卡提罗被安排接受了罗夏墨迹测试和明尼苏达多阶段测试,最终精神病学家们认定导致奇卡提罗出现性功能障碍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奇卡提罗的颅骨内有积水,这是导致他出现性功能障碍的生理原因;第二,奇卡提罗总是因为性功能障碍这个生理缺陷而感到自卑和愤怒,这种情绪加重了他的性功能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