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 每每问到关键问题裴栖寒总是沉默,就是她继续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

此刻,她只想把裴栖寒对她那忽冷忽热的习惯给纠正过来。

“裴师兄, 我都站在这好一会了,你难道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门只开着一扇, 裴栖寒的身形堵在门口, 久久不见他让开身子,显然是不怎么欢迎她。

他盯着她手中的伤药看了半响, “这是哪里来的?”

许悠悠如实答道:“这是师父给的,他说你身上的鞭伤自受罚起还没有上过伤药,所以让我来给你, 师父他还是很关心,很看重你的。”

裴栖寒右手搭在内里门框上,听着她的话手指不由得缩紧,死死地扣住木框。

关心?看重?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得这样的话。

他轻嗤一声, 藏不住轻蔑与嘲讽,“假惺惺。”

“可我是真心的。”许悠悠一时没有听懂他的话, 更是无法分辨他说得是伤药,是陆息,还是她自己。

许悠悠在心中暗暗祈祷他说得不是自己,除了出声辩解,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自认为这些天她足够很真诚, 更不是在故意做戏给他看。她想,裴栖寒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那这个伤药你还要么?”

裴栖寒的神色早已表明了他的答案, 他眼中似有赶客之意, 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 他操着一口冷涩的语气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从前对她设了结界, 有这结界在她便不能来打扰他。以前是想避免她的打扰,眼不见为净;而如今,到底是在规避她的打扰还是扰乱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他觉得她很吵,他觉得她烦不胜烦,他觉得她不怀好意,明明她身上总挂着他对她负面的认知,为什么她还能靠近他呢,这一点裴栖寒至今没有想清楚。

“怎么进来的?”许悠悠回忆着,“就这样进来的啊,我还以为是师兄你把结界撤去了,难道不是这样么?况且我们都已经是生死之交同生共死过,你干嘛还要对我设结界?”

“你不必说谎,结界是他破的,对不对?”裴栖寒道。

整个铜临山,能破他结界之人只有陆息,这结界术便是他传授给他的。他记得很清楚,陆息授他这道心法时说过,这结界应着人心底的想法而生,你在想什么,想隔绝什么,这道结界便能应召而生。

现在,他很清楚自己想隔绝什么。

裴栖寒如此肯定,几乎是不给她留有余地的回答叫她心中兀自生出一股气。

他那傲慢自大的模样直让许悠悠恼火,他是块捂不热的冰,不仅捂不热还冻手。

许悠悠声量有些高,直言道:“我就一个人来的,这结界没有就是没有,我做什么要撒谎骗你?”

“你!”裴栖寒侧过脸,顺手将门带上,下逐客令道:“出去。”

许悠悠双手抵着门框,将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上,不让那门有阖上的机会,“裴师兄,我才一会没看见你,你难道背着我吃炮仗了?一言不合就赶人,真是太没有气度啦。再说,是你先误会我的。”

见他这么生气,许悠悠心中的气焰一下子就消退不少。他对她生气总比他对她视而不见,冷漠寡淡得好。

她看见他的脸瞬间变得青黑,她趁此机会将门打开,立正站好后又笑吟吟对他道:“师兄,我刚刚开玩笑的。你想要我走,我就走,不烦你,不过这伤药你要先收下,不然我没法交差。”

“与我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你还受着伤呢!”许悠悠道:“师父说了,这是治疗皮肉伤最好的药,你用了以后肯定能很快痊愈的。”

说得跟真的一样,他差点就信了。

“难道不是我身受重伤更如你们的愿么?”裴栖寒嘲讽道:“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我不吃你这一套。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滚。”

变脸,这完完全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可她什么也没做。许悠悠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伤重都给疼糊涂了,要不然我替你看看吧?”

裴栖寒甩开她伸过来的手,沉着脸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趁我还不想动手,快滚。”

这要是在她初入铜临山的时候听见裴栖寒这么□□裸的威胁,她肯定早跑了,还是头也不回立马撒丫子跑路的那种逃命。

可现在……他明明对她心存隔阂疑虑,不肯坦白,这才生出对她的误会。

“不走,你背后的鞭伤还没上药,这样它会恶化留疤,好的越来越慢的。”

“我不想说第二遍。”他威胁道。

许悠悠固执道:“不走就是不走,除非你肯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

她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我也只关心这个,你——”

许悠悠呜呜地叫着,发不出声音。她圆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栖寒,这人居然给她下了禁言术!

太卑鄙啦,就欺负她什么也不会!

四周一刹那安静无比,在她震惊的目光里,裴栖寒阴沉着脸挥手驱赶她,许悠悠慌忙推开两步,他便借此机会将门带上,然后她就只能跟两扇木门对眼。

许悠悠哼唧两声,可嗓子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连咿咿呀呀的呜咽喊声都发不出来。她使劲拍了两下门,裴栖寒自然不可能回应她。

她用神思与司玉交流:“这个禁言术要什么时候才能消退?”

司玉道:“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许悠悠愤愤地想,看她晚上这么整死裴栖寒!

在门前枯坐一会后,许悠悠觉得无趣,带着伤药离开了朔雪居。

良久后,门开一扇。裴栖寒出门看风景,红日西沉,朔雪居重归寂静。风也不动,生灵沉寂,一草一木都静默着。

这才是他的生活,他喜欢安静,无尽的安静。

月影婆娑,繁星满天。

正是深夜里万籁俱寂的时候,许悠悠揣着颗夜明珠再度到了旧有结界那处。她下午的那一闹,她猜裴栖寒十有八九会将结界再次升起,要真这样,那她就上陆息那哭去。

她从旁捡了根树枝拿在手里,四处乱晃探路,走过一圈后也没见这里有什么结界,故而她再一次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朔雪居。

裴栖寒也真是疏漏,这下属实是给她逮着了机会!

朔雪居内没亮灯,这里出奇地静,连蚊虫的叫声也听不见。周围竹林掩映,远远看去这月亮仿佛挂在竹枝上。美则美矣,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沉沉死气。

而她是这里唯一动着的人。

她轻手轻脚进了朔雪居,见到床榻上侧卧不动的人影终于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沉睡着,这样恰好是她动手的好时机。

夜明珠闪着微弱的光,这光并不刺眼,她也更有把握不会将裴栖寒弄醒。

他和衣卧下,呼吸均匀绵长,他熟睡之中许悠悠拿了把剪刀将他的黑衣从背后给剪开,内里的皮肉豁然出现在她眼前。

见到他背后伤口的那刻,许悠悠极力咬齿合唇,将那些惊与讶吞回腹中,她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何止是皮开肉绽,那背上根本连一块完好的地方都没有。新旧伤痕交错,戒鞭抽出的伤口纵横,血肉因为医治不及时隐隐有发炎的趋势。

她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往他贴背的黑衣上蹭了蹭,果然有血。

这个裴栖寒还正当自己是块石头,百毒不侵,刀剑不破了?伤得这么重,连简单的医治也不做……

她真弄不明白,他有时间同自己生气争论,有时间睡觉,怎么没时间给自己的伤口涂药?不会疼吗?又是怎么能安心入睡得呢?

回去的这段时间,她在朝阳居自己做了棉签,在给他涂药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动作放得异常轻柔,伤口上涂药大概率是会疼的,为了预防他疼醒,她做了两手准备。

他要是觉得感动,那一切就非常顺利,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可他要是再度翻脸,那她只好用手上的迷幻粉将他弄晕。

以她对裴栖寒的了解,他大概率不会觉得感动,不出意外又是要同她翻脸。裴栖寒的特性也好记,他若是真想动手,那对她也绝不会多说一句废话,他若是出言威胁,还句句都放得是狠话,把握好分寸,那他必然不会真的动手。

他虽然冷酷,但许悠悠能感觉得到,他的良心还在,不然在苍谷的时候他大可以丢下她不闻不问。

处理好他背上的伤后,许悠悠忽然想起在苍谷的时候,森龙的利爪可是没入过他胸前。那个时候的伤,到现在不知道好了没有。

她想看,但她不敢。

想来想去,她决定放弃,万一将人翻过身后露出一双睁着的眸子,那可真是修仙界的惊悚片,她午夜梦回时都将难忘。这风险可太大,她承受不起。

为裴栖寒整理好背上的衣服,她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裴栖寒的屋子缓慢的游览。为他上完药他都没醒,可见他睡得有多深,她只是在他屋子里看看,应该出不了多大的事情。

想了解一个人,他居住的屋子多少能反应点人的性格。

裴栖寒屋内的陈设单调,没两步许悠悠就走到他的书案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案上还留存着他的笔迹,她仔细看了一眼,莫约是某种心法,这她不太懂。

思忖再三,她打算给裴栖寒留封信。免得他明日一醒,看见自己背后破开的衣服会以为他自己“名节不保”。

许悠悠提笔,字迹极为嚣张潦草,起头第一句是姓裴的三个大字,底下跟着一个猪头,为了防止他看不懂,她特意在猪头和姓裴的这之间画了一个箭头,另带附注:欺负许悠悠的都是猪头!

后面,她将自己的“恶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更是狂妄地赖账,说她可不会给他赔那身衣服的钱,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该。

洋洋洒洒地批评了他一顿,许悠悠只觉得心里酣畅淋漓,落款处她写着:人美心善,你的小师妹许悠悠。

她在离开前,无意间瞥到了书案旁边的一处木架子,她靠近一看就见着上面落满了灰,像是很久没人打扫,更没人光临。

她记得裴栖寒是个有极端洁癖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容忍自己屋子里有这么脏的地方存在?

木架子上摆放着瓶瓶罐罐,她伸手去拿,打开瓶塞瞅了瞅,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从瓶口她看见里面躺着一粒一粒地丹药,这东西和裴栖寒在苍谷那时给她吃的东西很像。

她微晃瓶身,从里面有颗丹药色泽很好,周身还闪着微弱的光芒,她认得这东西。

这是高阶妖兽的妖丹!

这里少说也有三十来个瓶子,许悠悠随手挑了几个查看,瓶中的丹药都放得满满的,这样岂不是说明那些妖丹他根本没吃!

如此,铜临山的那些弟子岂不是都误会了他,就连她一开始也以为事情是像众人说得那样,她以为他是吃了妖丹的。

许悠悠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好,归还回去。得知这个真相后,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全门派上下,恐怕连陆息也被他骗了。明明是个洗刷污点与谩骂的好机会,他不说是因为不善言辞,不在乎,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宁愿让这些妖丹在这里尘封也不愿给铜临山那些实力卑微的弟子,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是暂时别声张为好,万一她说错了话,裴栖寒怕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她将伤药留在他的书案上,那道玲珑的身影随着皎洁的月色渐渐远去。

黑暗中,裴栖寒缓缓睁开了眼。他拢着衣服起身,幽深的目光投向书案那边摆放妖丹的木架。

忽地,他发出一声嗤笑,换了件衣衫后他将屋内的窗子推开透气。

许悠悠干了什么他都知道,既然是真的想要那东西,与其费去那么多心机到底结果还是付诸东流,倒不如以他们的“交情”,她若跪在地上求他,那些妖丹他也便赏她了,何须如此麻烦?

毕竟,若是一般铜临山的弟子,即使他们跪下来求他,他都不会给。

裴栖寒掌灯,火光下瓷瓶上的指印犹在,他匆匆略过一眼,便不再关注。倒是书案上她搁置的小伎俩更引得他注意。

瞧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既然她想演,他自然是该奉陪的。

翌日。

日上三竿,晨露散去。

朔雪居屋外,许悠悠清清嗓子,颇为豪气地敲了敲门。

昨日她那样恶作剧裴栖寒也没对她设界,她现在倒真可以有恃无恐,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

反正,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今天换了身鹅黄色的裙装,与今日温暖和煦的天气正好相配,见裴栖寒开了门,脸上没有愠怒之色,她粲然一笑,“裴师兄,我昨天给你的惊喜你看见了吗?”

裴栖寒漠然道:“看见了又如何?”

许悠悠眨巴眼,呃了一声,惊奇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

生气也好,无奈也罢,总之她就是不想看见裴栖寒面无表情地同她讲话,这不仅使她兴致缺缺,还让她觉得自己在裴栖寒眼前像个透明人。

“烧了,算么?”他道。

他那张脸,再配上这么无聊波澜不惊的话,将许悠悠弄得失了兴致,他是一个没有喜感的人,她早该知道的。

“算了,还是说正事吧。”许悠悠对他道:“师兄,我要去吃早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你有伤在身,还是不要辟谷为好。我特意来喊你的,咱们俩一块去吧,能做个伴也是极好的。”她满身朝气,笑盈盈道。

“不去。”裴栖寒简单地回绝了她,见许悠悠洋溢的神色黯淡下,他转道:“不过……”

许悠悠望向他,见有转机那圆眼亮了三分,期待道:“不过什么?”

“食舍的东西难吃,若你肯亲手做,我也并非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裴栖寒面不改色说。

“让我做饭?”许悠悠抿唇陷入难题之中。

裴栖寒瞧她一眼,无所谓道:“你既然不愿意那便罢了。”

她摸摸自己鬓角的碎发,缓缓道:“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嗯,师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不会做饭。”

说到这里,她面露难色,忍不住问他:“师兄我要是做出来的东西很难吃那怎么办?你还会吃吗?”

他说食舍的饭难吃,这是在陈述事实。许悠悠那时也看见了他盘中的饭蔬是何等的寡淡。她想她就算做得再差,也应该能比食舍做得好。

“师兄那你等我,我先回去尝试一下。”许悠悠应下他的话,雷厉风行,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裴栖寒看着面前成色难以入眼的菜肴,筷子一动未动,“这就是你做出来的饭菜?”

显而易见的嫌弃。

“嗯呢。”许悠悠拿筷子夹起一块鸡蛋,她自我感觉还很满意,扭头对他道:“我觉得这个也还不错啊,我第一次做饭能变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

裴栖寒的那种怪癖她心理清楚,所以做菜时她没有事先品尝味道。

“你怎么不吃?”许悠悠问。裴栖寒目光投来,那神色仿佛是在说,你在这里我怎么吃?

他的意思,她心领神会,“那我先出去?”

裴栖寒点头。

等到许悠悠走到门口时,他将她叫住,扔了个小袋子给她,听声音里面装得是钱。她打开,这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给我的?”许悠悠指着钱袋子说:“这难道算我的报酬么?”

“随你怎么想。”裴栖寒道:“你可以走了。”

“好呢。”收了钱的许悠悠兴高采烈地迈出门去,她还贴心地为裴栖寒把门带上,末了愉快地同他告别。

许悠悠抱着钱袋子往脸上蹭了蹭,然后将它捂在怀里。她的很多钱都被贺生给坑去了,追根溯源,这笔钱是花在了裴栖寒身上。

他现在给她点钱那也是理所应当这么多钱,她粗略算算,自己又可以买十套衣服了!

当然这还不够,等她彻底学会做饭,那她就把裴栖寒收为学徒,到时候狠狠地宰他一笔,谁叫他总惹自己生气来着。

许悠悠走后,裴栖寒将桌上的饭菜全倒在屋后,毫不迟疑。

次日,许悠悠再度敲响裴栖寒的门。这回她提了个食盒来,鹅黄色的衣裙换下,穿上绿色的衣装,甫一见到裴栖寒,她指着食盒笑说:“师兄,我来给你送饭啦!这次我觉得我的手艺精进了不少。”

说精进,自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但与昨日相比她那进步确实不是一般的大。至少这回,她没差点将房子点着,做出的饭菜也不是焦黑状。

她今天费尽千辛万苦搞来了两个鸡腿,在为裴栖寒布菜的时候,她特意将两个鸡腿夹在了他的碗里。

服务越周到,日后才能好好地宰他一笔钱,许悠悠如是想。

可她碰过的食筷他没有在接,她意识到了问题,而后去食盒里翻看,她只带了一双筷子,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吃饭。

在裴栖寒的注视下,许悠悠拿出帕子将木筷上她碰的地方,仔细擦拭了一遍,随即对他道:“干净了。”

见他不说话,许悠悠皱着脸小声道:“真的,还至于这样吗?”

她今天的好心情,就因为他这个一个举动而彻彻底底的蔫坏了。那他知道自己给他上过药后,心里岂不是要恶心死?那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让她给他做饭呢?

一切好像在变化,可一切都仿佛又停在原地。

许悠悠挪过眼,心闷。她视线所触的地方恰好是裴栖寒的书案,她看见案上的伤药还原封不动的立在那里,仿佛自她将药放在那里后就无人动过一般。

而他今天,依旧穿着黑色的衣裳。

她心里怄气,不想说话。裴栖寒是块千年不动的冰山,她怄气也没有,于是她只能拉下脸,对他抱怨道:“还吃不吃,不吃我就撤了。”

裴栖寒握起食筷,就在那一瞬间许悠悠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我给你的药,你自己涂了吗?”她问。

她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的伤在背后,若是自己上药的话有一定的难度。

她贴心道:“你要是觉得困难,我可以帮你。”

话说到这里,许悠悠就见到裴栖寒眼中明晃晃地拒绝,她也没过多强求。经过多日的实践她深刻的明白,裴栖寒不是一个靠嘴皮子就能说服的人,你得切实地去做。

软话硬话他都不吃,他这个人完完全全就只看你做了什么。

所以她稍微提过一句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提及正事她的语调也异常端正,“师父说明日让你去风陵堂,说是有正事要找你商议。”

她其实很想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但又怕他扫了食欲,强忍下倾诉的欲望,便只能缄默。

“知道了。”他应声。

许悠悠没忍住探究地问:“你就不好奇师父他为什么找你?”

他侧目过来,许悠悠十分有默契地先声道:“我聒噪,我闭嘴。”

离开朔雪居的时候,她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他一句,“师兄,明日千万别再惹师父生气了。”

她离开后,裴栖寒照例将桌上的菜肴倒掉,陪她玩玩做戏而已,她做的东西,他可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