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阁内, 许悠悠对着容恕怒目而视,她稍有啜泣,容恕不知从那里搞来一方手帕丢给她, “行了,别哭了, 看你吓得。”

见他言笑晏晏, 丝毫没有悔改的模样,她气得直磨牙, 转身就准备走。

容恕见状连忙拉住她,“不是要来看混元珠么?还看不看了?”

她干脆利落地抚开容恕的手,“不看了, 再见。”

容恕身形似风,刹那便倚门拦住她的去路,“我有这么吓人吗?你哭了这么久,还不嫌累呢?”

许悠悠狠狠地剜他一眼, 一只白净地手伸到他眼前。

“什么?”容恕面上有些许疑惑。

“当然是精神损失费,快赔我。”她理直气壮道。

“行, ”容恕认栽,“想要什么?”

“要珍贵的,价值千金的,保值的。”她指尖动了动,催促道, “快些给我,那我就不哭也不闹了, 然后你还要发誓, 以后再也不吓我了, 不然下辈子变肥猪。”

见许悠悠执着如此, 他笑着应下,“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直到容恕按她的要求做完后,许悠悠这才跟着容恕绕开藏宝阁的机关,最后两人停留在一个被符咒阵法围绕的小型塔台前。

那上面,一颗珠子赫然矗立。

难怪修仙界的人都想要得到它,她一靠近便感觉这珠子里蕴含着无限灵力,对于如今灵气稀薄的云陆来说,这东西出世,必会引起百家争抢。

容恕提醒她:“切不可伸手去碰,这上面的法阵极其复杂,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它的攻击,若藏宝阁的警报一响,想毫发无损的出去那可难于登天。”

许悠悠点点头,“容恕,你要混元珠干什么?”

容恕不答反问:“那你又要混元珠做什么?”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先说。”许悠悠俏皮说。

然后她出了石头,容恕出了剪刀。

许悠悠笑嘻嘻挑眉道:“你输了,你先说吧?”

“救人。”他言简意赅。

许悠悠了然,和她的猜想不差,但原着中容恕救杜怀薇可不是用的混元珠,况且混元珠也没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

“混元珠对你没用的。”她说。

容恕皮笑肉不笑,“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许悠悠坦诚道:“我没有,你爱信不信。”

“那你为何想要混元珠?”

许悠悠:“是我家师父让我来拿的。”

“那就看谁抢得过了。”容恕回忆起裴栖寒,这个冷峻凌冽的青年,在修仙界这年轻一辈中唯有他的修为能入他的眼,只是裴栖寒无意与他交锋,这可让他的兴趣大打折扣。

元诏城一别,江邑重逢,他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很是期待能与你师兄有痛快一战。”

许悠悠专注地瞧着混元珠,随口敷衍他一句,“那我估计你们两个难分胜负。”

“不等真正交手那日,结果谁又能知道呢?”容恕挪动着自己的步子站立在许悠悠身后,他散漫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而后命令一般地对她道:“许悠悠,看着我的眼睛。”

这人又发什么疯呢,她转头看过去,容恕的眼睛里泛起一抹妖艳的红光,一抹邪肆的紫气透过瞳仁穿行进她的眸中。

半响后,容恕皱起了眉头。

许悠悠玩笑道:“你刚刚是得了红眼病吗?”

话毕,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容恕方才是在对她使用魅惑术。

原着中容恕便是用着这妖邪术法从旁人口中探听消息,靠着这一招,他寻遍大江南北各种古籍上的天材地宝来救她师姐。

他被赶出缥缈宗也是应为修习这些邪门歪道,大家都不知道他修习的具体术式,只知道他练邪术蛊惑人心。

容恕一张妖冶的脸就足够蛊惑人心了。

“好啊你个容恕,亏我这么相信你,居然对我用魅惑术阴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魅惑术?”容恕讶然,天底下知道他会这妖术的人少之又少,他不觉得许悠悠会是那其中一人。

许悠悠傲气道:“我是谁?我可是先知,我当然知道。”

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容恕靠近她,“你能不中招,我这张脸是不够魅惑你?”

闻言,许悠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比我师兄可差远了。”

容恕戏言,“那我下次就化成裴栖寒的模样。”

“你还扮他?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她豪言道。

容恕撑着下颌思考者这件事的可行性,须臾后他道:“裴栖寒那张冰山臭脸还是很好假扮的。”

“不许你这么说他。”许悠悠瞬间板起一张脸。

容恕笑说:“我说他什么了?这天底下就你师兄娇贵,别人连说都说不得?”

许悠悠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认真的。

容恕笑了笑,没说话。

她掰回正题,“你想用魅惑术问我什么,不妨当面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当真?”

“当然,我对你不说谎。”她说。

容恕思来想去,挑了一个要紧得问,“既然你说混元珠救不了我师姐,那什么能够救她?”

“你先要去东阜找吞……”她话没说完,便不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果然,司玉是不允许她剧透的。

她将自己的口中的话往回咽,可惜道:“我是真的想告诉你,可是天机不可泄露。”

“东阜。”他颇为感怀地念着这个名字,这地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每年都去,每年都一无所获。

“吞……是吞海幡么?”容恕琢磨道,吞海幡已有百年未曾现世,想要找到吞海幡难如登天。

许悠悠的眼睛亮了些许,容恕果然是男主啊,悟性真高。

“行,小先知,你建议我记下了。”他停顿,“混元珠,我势在必得。”

许悠悠抢答说:“我也势在必得。”

两人相视而笑。

藏宝阁的房门忽然打开,从外进来一个白发苍苍地小老头,呵斥声起,“是哪里来的小毛贼?”

“您?”这人不就是在青山庙的傩舞上吓他的那个人么?

“是你这个女娃娃呀,你也想要这混元珠?”小老头说,“想要得到混元珠有三看,谁能符合这三看,这混元珠便是谁的?”

“哪三看?”

“一看钱财,二看修为,三看缘分。”小老头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道。

他眸中含着笑意问许悠悠道:“不知道这位小友附和那一项?”

许悠悠说:“我有钱。”

小老头道:“钱只是第一本,想要这混元珠,买个资格都需要一百万两黄金。”

“我没听错吧?”一百万两黄金……估计把整个铜临山卖了他们这个小门小派才能凑够一百万两黄金。

“你拿不出来?”小老头问。

许悠悠还在恍惚中,“我需要冷静冷静先。”

小老头看她模样讨喜,自己先前又曾吓过她,便说道:“有钱也不一定能行,还得看缘分,若是无缘这混元珠也强求不来。”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小老头算盘打得精,她戳戳容恕的胳膊,小声道:“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么?”

小老头听见笑笑说,“非也,非也,这是天意。”

走出鉴宝阁,她不确定地问着旁边的容恕:“一百万两,还是黄金,我真的没做梦?”

这么多钱,得按箱按箱用车拉吧!

容恕点点头。

“那你哪来这么多钱。”她问。

“我自然是没钱,可姜府有钱啊?”他说。

许悠悠心想也是,姜府有钱,铜临山穷啊,鉴宝会在即,难道他们要秉持着门派的恶人属性,立马出去打劫么?

她可干不来这事……裴栖寒他也不像是能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的人。

她回了客栈,裴栖寒还未休息,她将此事告知,裴栖寒安慰她说:“你不必为此烦忧。”

她好奇道:“铜临山哪来这么多钱呢?”

裴栖寒简明扼要,“祖传。”

疑惑已解,她起身要走,裴栖寒敛声问她,“你和容恕……”

他话只说了半句,许悠悠却能清晰地知道他想问什么,她快口直言说:“朋友,是要好的朋友。”

“朋友……”他呢喃着,随即问道,“你和谁都是朋友么?”

曾经她也是对他这么说的。

许悠悠嗯了一声,“那当然,五湖四海皆兄弟嘛,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原来如此。”裴栖寒不咸不淡地应着一句,惊鲵的寒气幽幽地冒满整个房间,许悠悠都有些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谁能在夏天拒绝一个凉爽的冰块呢?裴栖寒是个守礼的人,定是绝不允许她乱来的,许悠悠只好默默收起自己的胆大的想法,转身回屋。

她回到房间就见自己的桌上摆放着一根玉如意,似乎是某个下午她经过一家银楼时看中的,当时她觉得有些贵,且玉如意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陈设摆件,用处不大,最终做罢没买。

她将如意拿在手里把玩,这东西是谁给她的?

裴栖寒么?那他方才怎么提也不提一下……许悠悠躺着**,这个问题越想越上头,她索性起身又跑进了裴栖寒的房间里。

她敲门的时候,裴栖寒应了,她就顺手推门进来,不曾想他正换着衣衫,她忙点就捂住眼睛。

裴栖寒的身体她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明明曾经给他上药的时候能当一块猪肉能泰然处之的,可现在这猪肉怎么看都好……好**。

让人心生肉|欲。

他怎么这个时候换衣服……

许悠悠紧合的手指分开一个逢,偷偷瞄了一眼,裴栖寒动作极快,三两下便将衣服都穿好,他平声问道:“何事?”

“我房间里的玉如意,是师兄送得么?”她不自在地问。

“路过时看见随手买了。”他说。

真的吗?许悠悠第一次不大相信他说得话,他怎么随手一买就能刚刚好买到她想要的那个呢?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分明是用心了的。

想明白这些,她嫣然含笑,如花似玉的面庞上因为喜悦多出一点憨意,傻傻地活像个没头脑一样,“师兄给我买的我都喜欢。”

她话里溢出的幸福和快乐让裴栖寒怔住,只是一个平常玩意而已,她怎会高兴至此?他喉间动了动,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深邃,旋即道:“你喜欢就好。”

许悠悠不仅是喜欢这个份礼物,还喜欢裴栖寒待她的心意,她和他正说着话,便见裴栖寒的衣襟中探出一点白色。

“花花!”

自从她从秘境中出来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裴栖寒便不再让她见花花,弄得她还和裴栖寒闹过好半天,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最终只得做罢。

“花花过来!”许悠悠细声哄着,那花花便慢慢的从裴栖寒的衣襟中探出头,它见她还是有点害羞,半遮着脸藏在裴栖寒的衣襟之下。

许悠悠将手伸过去,“花花,过来和我玩。”

小家伙跳上去,许悠悠拨弄着它的花瓣,笑问:“怎么还害羞呢?我们不是很熟悉了吗?”

说着,她还问了一下这花花的主人,“你说是吧,师兄?”

这小东西就是可爱,她一碰还会变粉,她的手指在白花的花瓣上不停地点点点,没过一会这小家伙就成了一朵熟透地粉花。

裴栖寒桌子底下的手按着自己的腿,心间的痒意一重高过一重,他钻研过很久才明白,这朵小白花竟是和他的情绪身体联系在一块的。

许悠悠用指腹捏着花花的叶子,裴栖寒便觉得自己的手掌心传来一片的温热,这点挑逗又传到心尖上,钻到血液里。

“它真的好可爱,想亲。”许悠悠这样对裴栖寒说着,停顿一会,她天真地问他,“师兄,我可以亲它吗?”

裴栖寒侧过头,快速将这朵全身已被许悠悠逗弄成粉色的小花抓在手里,“不能。”

他微喘着气,早已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额角有冷汗,脖颈间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

“师兄,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她正关切地问着他,却不知是哪里惹到了裴栖寒生气,他抓着她的手就将她赶出了房门,眼神恐怖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吃了她一样。

“师兄,师兄?你到底怎么了呀?”许悠悠拍打着裴栖寒房门,“你是生病了吗?”

看他方才这个症状也不像天罚发作,更像……

更像……是中了春|药。

许悠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谁会给他师兄下□□,谁又敢呢!

“师兄,出了什么事?不然我请一个医者来为你看看吧!”

房门,裴栖寒已然冷静下来,只是唇喉间莫名地干涩,他嗓音微哑,平静对外道:“我没事了。”

“那刚刚……”

裴栖寒的声音有了一些起伏,“你什么也没看见。”

一句定性的话,噎回许悠悠满腹疑问。

“哦,那师兄早些休息。”

裴栖寒方才肯定是被夺舍了,许悠悠只能这么想。

她回房,刚想休息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沾着些貌似与花粉的东西。她想起,自己方才不知道碰到了花花哪里,它应激似得颤了一下,她手上就沾了点它吐出来的花粉。

她凑近嗅了嗅,还有些香味。

小家伙真神奇,还会自己吐粉。

翌日清晨,她早早地起了。

许悠悠想着裴栖寒送了她一个玉如意,她也得回礼一件东西才好。

她正欲出门,罗颂迎面过来,“悠悠要去哪里?”

“罗颂你来得正好,如果要送男子礼物的话,你觉得送什么好?我正发愁呢?”

罗颂见她往外走,便跟着下楼,“你想送谁?”

“我师兄。”她说。

罗颂一副了然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不如我陪你一道逛逛吧。”

“好呀。”两人一齐出门。

恰巧此时裴栖寒推窗,就见这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有说有笑地,甚至欢乐。

他关窗,向来冷漠的脸上多出一些耐人寻味的神情。

小白花从裴栖寒的衣襟内跳出来,扬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裴栖寒沉默一会,像是在说气话,“你以后,不许让她碰。”

两人逛遍了大家小巷,终于在一家卖冠玉的店铺下停下,她看中了一款竹叶冠,拿在手里观摩,这冠做得有股冷傲的贵气,同裴栖寒极为相衬,“罗颂,你看这个怎么样。”

她一回头,身侧的罗颂不在,她四望,就见这人似乎是在一旁挑珠钗,他专注极了,没听见她的喊声。

许悠悠低笑,他挑簪钗是要做什么?

她正奇怪,这时从店门外走进一名黑衣男子,他的眉眼间疲态尽显,令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挂着的一个飞速转动的罗盘。

许悠悠对新奇的玩意总是改不了好奇心,她走上前同那人交谈道:“这位仁兄,你这个腰间挂着的是什么啊?是坏了要过来修的么?看着好好玩。”

那人回答她道:“不是坏了,是找对了人。”

“找对人?”这里的人都爱这么神神叨叨么?

罗颂闻声整个身子僵了一下,立刻放下自己手中挑出的珠钗,踱步过来,他的手搭在许悠悠的肩侧,动作有些亲昵。

他瞟了一眼带罗盘的人,然后低首笑问她道:“在做什么?”

许悠悠回道:“看见了一个好看的玩意,你看他身上那个罗盘,是不是很神奇,我从没见过转得这么快的罗盘。”

很是奇怪,若是寻常男子交情一般的朋友与她勾肩搭背她多少会有些排斥感,罗颂不像裴栖寒,更不像容恕,她对他的触碰竟然会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是这具身体天生的亲昵之意。

她仰头,“罗颂,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么?”

“自然。”罗颂带着她离那男人远了些,“若是悠悠想,我们也可以认识很久。”

她没太把罗颂的话放在心上,转头问那男子,“你这个罗盘是在哪里买的?好漂亮。”

话外的意思是,她也想要。

“祖传的,不买卖。”那人道。

罗盘上的指针还在飞转,罗颂阻断他们两人的谈话,拉着她进入到店铺更里面,“不是说要选玉冠么?你可选好了?”

许悠悠点头,而后将自己手上那得这顶竹叶冠交给罗颂看,“怎么了?”

罗颂仔细瞧了一眼,赞叹说道:“悠悠的眼光确实不错。”

话间,许悠悠回眸,那带罗盘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远去了,她还有点可惜。

那个罗盘实在是太漂亮了,周围一圈都镶嵌着各式的宝石,古朴华丽。

见她走神,罗颂轻唤着她,带她到了整整铺满两柜的珠钗前,他已然将自己中意的挑了出来,不过……

许悠悠瞧了一眼,只感叹这人选簪钗的眼神怎么这么差。

“喜欢么?”罗颂道,“悠悠救了我的性命,大恩无以为报,我想只能送你一些小玩意聊表心意。”

许悠悠懂了,原来罗颂是要将这些丑东西都送给她,是他的心意,就算再嫌弃她也得收下,“好呀,那给我吧。”

她伸手去拿他挑出的珠钗,罗颂看着微怔,“你喜欢这些?”

“不是你给我挑的么?”她困惑地看向他。

罗颂被逗笑了,他轻声说:“那些我挑出来的不要的,这柜上的才全都是我要送你的。”

许悠悠眨巴眨巴眼,“真的么?”

“当然,我怎么可能唬你?”罗颂说。

许悠悠在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脸上的喜色完全绷不住,“罗颂,你真的是太棒了!”

*

“师兄,送你的。”许悠悠回到客栈内,将竹叶冠交到裴栖寒手上,“就当做是你送我玉如意的回礼。”

“你和罗颂出去,是为了买这个?”裴栖寒问。

“对啊,”许悠悠颇为自豪说,“这可是我亲自挑的,连罗颂都说好呢!”

她缓过神回味,“师兄怎么知道我和罗颂出去了?”

裴栖寒难道这么在意她?

“恰巧看见。”他回避道。

许悠悠拉他坐下,“师兄过来试一试这冠吧。”

裴栖寒未曾推脱,他随手将这竹叶冠带上,许悠悠瞧着他似乎是戴歪了,她想不也不想就凑过去动手帮他正冠。

“你……”她突然靠近,裴栖寒身子往后仰了些,神色稍有飘忽,“你做什么?”

许悠悠自然道:“师兄的冠戴歪了,我帮师兄正正。”

她做完这些忽然有些好奇,“师兄平日里会照镜子吗?”

都说美人爱揽镜自照,尤其是像裴栖寒这种俊美挂的,他知道自己很帅么?

反正容恕肯定是知道的,那个人臭美极了。

裴栖寒转移话题,“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黑市。”

“黑市?”许悠悠蹭得一下立起身子,“你真的要带我去黑市啊?”

早在贺生对她说起黑市的时候,许悠悠就对这个地方分外感兴趣,不过这黑市一听就很危险,像她这样的小菜鸡,被人暗地里宰了都不知道。许悠悠早想让裴栖寒带着自己一起去,但……她想起昨日游神会,容恕说他甚至勉强,她又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想着自己随意在贺生,罗颂,容恕这三个人中随便挑一个去得了。

“师兄,你还真是……”

“是什么?”他立刻接话道,语气中总让人感觉暗含期待。

“好。”其实她有点想说,裴栖寒还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这些日子将他的心思猜的这么准?

不对,她方才明明是要问裴栖寒照不照镜子来着。

前去黑市路上,许悠悠揪着他不放,硬是要将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裴栖寒受不住她的撒娇与软磨硬泡,便回答道:“不曾照镜自赏。”

“为什么呀?”她问。

“相貌粗鄙,不堪入目。”裴栖寒道。

“嘶,”许悠悠深吸一口气,在裴栖寒面前站定,然后细细地打量着他,裴栖寒见她如此□□裸地目光眼神中有些许回避。

“师兄,你真的这么想么?”许悠悠自顾自说道,“不过我觉得你长得真的惊为天人,真的很好看,就是有点高冷看着不好惹,像个俊逸出尘的寒山仙。”

裴栖寒受着她的称赞,眸中起了波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审美,你的模样,我真的很喜欢。”许悠悠认真地说。

裴栖寒诧愕,“你说什么?”

“我是说 ,你长得甚是符合我的心意。”

长了一张她男朋友的脸……

这话是不是太大胆了些,许悠悠思忱着,瞧见裴栖寒愣神她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笑说:“我的意思是师兄以后可以多照照镜子。”

两人在黑市的赌石中切出一块玄晶,又采购些其他的材料,最后裴栖寒便带着她去铸剑的铺子,算是给她那把破烂玩意升级。

裴栖寒将玄晶交给筑剑铺的老板,老板见是玄晶,瞪大了眼,双手都在颤抖,“竟然真的是玄晶!老夫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玄晶了。”

“不知这位少侠要用这玄晶筑什么剑?”

裴栖寒看许悠悠一眼,她登时便理会,从自己腰间将那破烂玩意解下,递给老板。

老板见是这样一把破剑,再三询问确认:“少侠,你确定你的剑没有给错?”

老板瞥见裴栖寒手中握着的那柄剑,他若没有看错,那可是一把名剑,名剑在加上玄晶的雕刻才能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但……老板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这平平无奇的剑,这破烂玩意用玄晶铸剑雕刻,那可真的是给屎盆子镶金边。

见裴栖寒毫不迟疑地点头,铸剑铺老板再次提醒说:“我说少侠,这把剑用玄晶未免可惜,我这里还有更好的剑可以给这位姑娘,若是再加上这玄晶,这剑的品阶便可再上升一个层次。”

裴栖寒皱起眉头,脸上显露出一点不悦,他沉声道:“就这把,何时能取?”

老板没再多言,看了一眼手中的剑,只摇头,无奈回声:“十日后便可取。”

随后老板问向许悠悠:“敢问姑娘,您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他们铸剑的时候以剑名编号。

许悠悠看了一眼裴栖寒,小声,“它叫小裴。”

闻言,老板脸抽搐一下,恭维道:“真是个好名字。”

回平安客栈的路上,几匹棕马飞跃而来,驭马的官兵一手持缰绳,一手敲打着挂在马匹周围的铜锣,大声警戒道:“昨晚游神,走失三名女子,如有任何消息线索,立即前往官府报禀。”

他话毕,身后立刻有人出来将那三名女子的画像挂在这条街上的公示栏上。

许悠悠凑过去看,这三人她都不认识。

昨晚有人失踪……容恕也在神游会上,只怕他又有大麻烦了。

马上官兵见着许悠悠,锣声刺耳响起,他高声,“近日如无必要,芳华正好的女子尽量少出闺门为好,以免被歹徒盯上。失踪案一事,府衙正在全力调查,今有缥缈宗与七善门的侠士相助,想必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烦请各位不要恐慌。”

他看向许悠悠叮嘱道:“姑娘,近日少出门为妙。”

许悠悠懵懂地点点头。

裴栖寒上前一步走到她身侧,“跟紧我,不会有事。”

她嗯了一声,明日就是鉴宝会 ,不出门是不可能的,她甚至想去查查这个从元诏城就开始的失踪案,直觉告诉她这案子不简单。

她几乎是一路沉思回道平安客栈,客栈门外聚集着不少人,人群中艳红的衣裳极为惹眼,他身侧站着容见俞,似乎还有缥缈宗的弟子,再远些便是江邑的官兵,他们围在那里争吵着。

许悠悠加快脚步往前,凑上去看热闹。

此时,杜念正揪着容恕不放,“容见俞,就是因为你包庇他,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惨案。”

容见俞淡淡地瞥了一眼杜念,当家主母的风度依然在身,“空口无凭,慎言。这里是江邑,不是东阜的缥缈宗,杜小姐说话不要口无遮拦。”

“你!”杜念被容见俞噎得哑口无言。

容恕不经意回首,就见凑上来的许悠悠,他总是改不了‘调戏’小姑娘的臭毛病,朝她抛个媚眼,这一幕刚好落入裴栖寒眼中。

“小先知,别在边上凑热闹,过来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容恕不正经说:“我自然是来找你幽会的,只是不巧有人横加阻拦。”

说道这个不巧有人阻拦,他的目光瞥向缥缈宗的几位弟子,寓意明显。

“你少来!”许悠悠拒绝他蓄意的暧昧。

杜念问她:“许姑娘,看起来你跟他很熟?”

许悠悠连忙摆手道:“不熟,不熟,我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这把火可不要烧到她身上才好。

容恕一把扯过许悠悠的手,勾肩搭背道:“谁说我们不熟?你昨晚不是和我在一起么?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边,杜念长剑出鞘,向容恕的手斩去,许悠悠大惊,天哪,这架势是要将他的手给砍掉么?

容恕眼疾手快松开手,杜念立刻闪身站到许悠悠身侧,“许姑娘,你还是同这人远一些比较好。”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杜听解释说:“许姑娘,我家师妹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昨晚在江邑有三名女子走失,而他——”

提起容恕,杜听的言辞犀利了些:“是江邑最为可疑的人。”

容恕混不在意地挑衅道:“你哪知眼睛看见我拐走年轻女子了?”

“你做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杜听气说。

容恕顺着他的话接,“那我就清楚的告诉你,我没做。”

几人之间已达剑拔弩张之势。

容见俞出来打岔道:“说吧,你们想如何?”

杜念指着她身后的两位官兵,“我们已经向县衙的人检举,并达成协议联合调查此事。少女失踪案这把火已经烧到江邑,鉴宝会在即,姜夫人还需重视才行。衙门的回复是,让这两位官爷寸步不离地跟着容恕,日日看着他,既然你们觉得他是无辜的,那样做也好排除他的嫌疑。”

容见俞看向容恕,“你的意思呢?”

容恕亦正亦邪,又爱混在女人堆里,更是在元诏城呆过,怎么看都是重嫌犯,而眼下也没有别的能证明他清白的方法。

“我没意见。”容恕倦懒着语气道。

杜念眉眼一扬,“容恕,你给我等着,我一会会抓住你的狐狸尾巴,替我的师姐报仇。”

容恕摊手表示无奈,“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没对你师姐下手,你要是想存心报复我,也不必找什么借口。”

“不是你做的谁会相信?容恕,你要好好想想你曾经做了什么?我们缥缈宗和你的帐都记着呢,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隐约见到杜念有提起旧事的架势,容恕微眯起眼眸,“旧事,你是想和我提起旧事么?”

许悠悠见着气氛不太对,笑呵呵地过来打圆场,“既然容恕这里有了挟制的办法,我看二位少侠不若再多去寻找凶手的线索,说不准会有意外的发现呢,总是比逗留在这里要强。”

杜念很是看不惯容恕那张脸,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待,放下两句狠话就跟着杜听离去。

容见俞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少生事端,你可明白?”

容恕对容见俞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反而笑着问许悠悠,“小先知,我现在没地方去了,你要不要收留我?”

“你算了吧?我们大名鼎鼎的容恕,怎么会没有地方去呢,你不是一站在哪,就会有姑娘对你投怀送抱么,犯得着来找我?”许悠悠假意阿谀奉承说。

随后她正色问着他:“你怎么不去调查失踪案?这样还能还自己一个清白。”

“清不清白,我才懒得管,”容恕进屋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许悠悠跟着他进去,他然后招呼着小二上菜,“但是小先知,我赖定你了。”

“你说什么?”裴栖寒进屋,冷声问。

作者有话说:

花花吐粉,你们懂得。

悠悠说他长得好看,她喜欢,他可开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