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许悠悠点着一盏灯,悄悄摸摸地来到客栈楼下,准备找点酒品尝着喝两口试试味……
灯火葳蕤, 小二听闻来龙去脉躬着身子为她取酒,小二说这酒香还不易醉人, 坛子还未开, 清冽的酒香四溢,闻人已醉。
许悠悠拿着一只筷子捂在手心里, 初次尝酒,她还不敢直接大口喝,抿杯小沾一口也怕醉, 只想着用筷子沾一点尝尝。
小二见她是这样一副跃跃欲试又分外收敛的心态不禁笑出声来,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人用筷子沾酒喝得呢!
一小杯醇酒取好,许悠悠接过,用筷子沾一滴入嘴浅尝。
“姑娘, 怎么样?”小二期许问,“这可是我们这最好的酒。”
许悠悠听着店小二的吹嘘, 可是自己的嘴里却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她咂嘴,不信邪地又沾了一筷子。
眼见店小二兴致冲冲地瞧着她,许悠悠认真说道:“这酒也不怎么样嘛,我都没有尝出味来。”
闻言, 店小二哼唧一声,“姑娘, 可就就是你的不是了?什么叫做我们的酒不怎么样?分明是你不会喝, 哪有人喝酒是用筷子一滴一滴地沾的?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好像是耶。”许悠悠露出一个憨厚坦**的笑容, “那我要怎么喝?一口干了?”
许悠悠手上握得酒杯, 忽然起一身的燥热,她揉揉自己的脑袋,陡然感到一阵晕眩。
“对,一口干了。”店小二说。
“那我干了。”许悠悠拍拍自己的胸脯豪气道,“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是千杯不倒。”
说着,她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下,醇酒辛辣之感在喉头漫延,头颅仿佛和身子分离了一般,火热的灼气从脸颊上烧进脑子里,恍若是被烈火炙烤着。
许悠悠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两颊鼓起些许弧度,声音软软地问:“你刚刚给我喝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东西这么难喝?”
店小二:“……”
他叹口气说:“姑娘,你可能是喝醉了。”
真是,这姑娘起初对他夸下海口,他就还真以为她喝酒很行,听说她明日还要和店中久居的红衣男子比拼酒量,店小二于是劝道:“姑娘,依我看以你这酒量啊,你也就别比了,好好回房间睡觉去,睡醒就没事了。”
许悠悠按压着自己肉嘟嘟的脸颊,江邑伙食好,她近来都吃胖了些,皮肤上感受到的触觉是烫的,手掌心里也像起了火一般,听闻这人对自己的叮嘱,她还是很乖地应了一声:“好的哦。”
至于店小二说了什么,她就只看见这人嘴唇一张一合,全然不知道他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样的。
脑子里晕乎乎的,听不明白。
“在做什么?”身后突然响起清冽的嗓音,许悠悠起初吓了一跳,她双手抱臂,警惕地回头看,就见了被烛火晕黄的一片白。
再往上,是男人一张俊美的脸。
“哇,你好帅哦!”许悠悠有些站不住,只好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分外花痴。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这脸有些熟悉,她上前凑近,踮起脚将人的嘴唇鼻尖仔细瞧了个遍。她贴上去,两人隔得极近,她纤长的睫羽一下一下地扫在男人的面旁上,几度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
“看不见,”她小声呜咽着,于是乎便抓着人的衣襟将男子往下扯,这回连额头都要贴在一起了。
这场面,店小二觉得有些少儿不宜,随口寻个理由赶紧麻溜地滚蛋跑路。
许悠悠晕乎乎的眼睛陷入那双深黑的瞳孔中,这人不仅生得极为好看,他身上还好凉快,贴在一起,让她觉得心上分外畅快,连身上那股燥热感也可以压下去。
“你长得好像我师兄。”她醉醺醺道。
“那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裴栖寒无奈道。
她闻言仔细盯着裴栖寒看了好一会,这才看得清楚,看得明白。他生来就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他不说话也不爱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长久地处于缄默之中,这使得他更像是一块冰石一样。
现在,这块冰石被焦黄黯淡的烛光照着,她却觉得这冰石愈发的晶莹剔透,啃一口应当是酥脆的吧,她想。
许悠悠将头埋在裴栖寒的胸前,撒娇道:“师兄,我困了。”
“刚刚喝了什么?”裴栖寒问。
“一点点,一点点的酒。”许悠悠伸出两指在他面前比划一下,她仰头看着他,正好他的目光也往下看,无端地羞怯浮上心头,她在他怀里绽放出璀璨一笑。
醉人的酒香,红扑扑的脸蛋,黏腻的软语……
“还能走吗?”
“唔,走不动了,腿好软。”不仅是腿软,更是想贴在他身上不下来,无理取闹地耍赖这一招已经被她使得活灵活现。
裴栖寒轻叹一口气,将人打横抱起,上楼往房间里去。
“师兄,你耳朵好红哦。”许悠悠被他抱着,她伸手环上他的脖子,目光撇到他发红的耳廓,她伸手轻点两下,这还不够,她又大着胆子将手覆上去摩挲。
好神奇,这可能是裴栖寒身上最烫的地方了。
“别乱碰。”裴栖寒沉哑的声音传来。
“好哦。”许悠悠不乱碰了,两手紧环住他的脖颈,她轻轻地哄他开心,“师兄,说什么我都听。”
她将头靠在了裴栖寒的肩上,慢慢地将眼睛闭起。
短短几步路,许悠悠在他身上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裴栖寒将她放在床榻上,为人理好散乱的发丝,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弧度。
她若是能一直这样依靠着他,直到世界的尽头也是不错的。
裴栖寒为自己心中浮起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后他嘴角的笑意收敛住,变得沉着。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许悠悠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顺其自然为好。”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他从她的床榻边起身离开,才走离两步远,许悠悠惊坐起,翻身从床榻上爬起来,光脚跳下床榻追着裴栖寒跑。
冰冰凉凉的师兄走了,她会热的睡不着。
“不许走,不许丢下我。”许悠悠拽着裴栖寒的手死也不撒开,眼中委屈极了。
裴栖寒眸色深沉地问她:“还要我留在这不成?”
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太好。
许悠悠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她软糯着嗓音娇气道:“抱我。”
她等不及裴栖寒的动作,就自行钻入了他的怀中。
见裴栖寒没有要推开自己的意思,许悠悠在他怀里笑得直欢乐。
“笑什么?”
许悠悠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他,然后娇羞道:“师兄,你的怀里好凉快。”
她好喜欢。
许悠悠抱了一会,不见有要松手的意思,裴栖寒仿佛化身一个木头人干杵在原地任她抱着,她不禁生起怨言,“不是这样抱的。”
“要这样抱我。”她伸手去拽裴栖寒垂下的手掌,然后将其环在自己的腰上。
“好不好嘛?”她甜甜地问道。
好久都没有等到裴栖寒的回应,她刚想将裴栖寒的另一只手也照葫芦画瓢放在自己的腰间,哪想他自己已经识趣地放了上来,感受到自己的腰间的臂膀,可是他却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搭着。
“要抱紧一点哦。”她抓着裴栖寒的衣袖,娇滴滴地提要求。
做好这些她才闭眼安详地靠在他的胸膛里,听着他噗通的心跳声春心**漾。
“真是拿你没办法。”
感受到自己的腰间臂膀有力地锁紧,她傻乐了一会,旋即在他怀中美美入梦。
少时,裴栖寒衣襟里藏的小白花探出头来,柔软的花瓣擦过许悠悠侧侧脸,而后这小东西便跳上了许悠悠的头顶,招摇着摆弄自己粉色的花瓣。
得意的傲然模样溢于言表。
“你高兴什么?”这话,是在问他的小白花。
可是它又能高兴什么呢?
他一切欣喜的源泉只有她一个人。
怀中的人好一会没有动静,裴栖寒思忖着便将人再度抱去了床榻边上,这回他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许悠悠的身边坐立良久,小姑娘睡着了还不踏实,硬要是拽着他的手掌心才能入眠。
裴栖寒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她的睡颜,眸中是痴,脸上是呆。
“悠悠……悠悠?”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唤道。
似梦非梦中,许悠悠哼出一个鼻音浓重的绵长的音节,裴栖寒不觉被她弄得扬起嘴角。
若果时光能够停滞,他真想永远地留在这一刻。
裴栖寒在许悠悠房中守了她一夜,直到天微亮的时候他才离去。
和她待在一起,和她肌肤相触,嗅着她的香气……或许他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遇见她上。
许悠悠,会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么?
*
一觉醒来,许悠悠猛地从**坐起,起初她还有些头昏脑涨,渐渐地她想起来了自己的昨天干的好事。
她跑去偷偷尝了一口酒?
然后呢……后面的事情她记不清了。
醉酒误事,但愿她不要在酒后有过什么丢人行径。
容恕定了一间厢房,提着酒来,在楼下喊人。
许悠悠很是心虚,早死晚死都得死,今天这个脸是必须得丢了。
她下楼。
“这桌上摆得可都是好酒。”容恕看着许悠悠端起酒盏犹豫的样子笑逐颜开,“小先知,临到阵前可别说你不敢喝?”
“谁说我不敢了!”
许悠悠嘭得一声将酒杯按在桌子上,那酒瞬间溅出来一大半,她转移视线道:“诶,你别不信,我昨天已经将这家店内的好酒都给尝了一遍。这店中可是有江邑最好的酒,我那么好的酒量,难道还怕你不成?”
心里怂,但气势上可不能输。
“哦,是么?”容恕举起酒盏,会心一笑,看破不说破,“那我先干为敬。”
“陪我喝完酒,小先知,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他说的事情是菩提芥,这东西玄妙无比,可让人钻入自身的回忆中,说来有些伤感,容恕和他师姐阴阳两隔已有五六年,他想借由菩提芥回到过去,再去见一见杜怀薇。
说着,容恕一口将酒饮尽,许悠悠用的是精致小巧的酒杯,容恕不大讲究这些,直接拿起碗来就干,许悠悠对他佩服至极,一醉解千愁,容恕就是想将自己灌醉。
“该你了!”容恕道。
“好。”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杯中酒一饮而,从旁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止住她的动作。
许悠悠侧头,有些疑惑,“师兄?”
“我来。”裴栖寒顺手将许悠悠手中的酒杯接过,“我来替她。”
“哦,你来替她?”容恕慵懒道:“不知裴兄是以何名义来替她?”
“师兄。”
“师兄?”容恕了然,懒洋洋说:“也行,不过若是裴兄来的话,只怕这酒杯还不够。”
他拍手召来小二,道:“给这位裴少侠换一个大一点的碗。”
“师兄?”
裴栖寒要和容恕比酒?
许悠悠愣住,裴栖寒他会喝酒吗?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即使是在原书里面,似乎也没有提到过他好酒之言,她想阻止他,却被裴栖寒用眼神制止安慰。
容恕看着两人在他面前缠缠绵绵,便调侃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啊……”许悠悠清了清嗓子,假正经道:“你别瞎说。”
说得好,再多说一点,她爱听。
“还喝不喝了,到底谁和我比啊?”容恕手指敲弹着碗壁,叮的一声响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裴栖寒不多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沿着杯壁漏出来的酒水顺着他优越的颈线往下滑,没入衣襟中。
许悠悠收不回自己的目光,看红了脸,裴栖寒为她挡酒的样子实在是太性感了!
想到这里许悠悠心间意外地甜,怎么办呢,有点想和他谈恋爱。
她痴痴地看着他,一旁容恕拍手称赞,“裴兄酒量真是不赖。”
随后容恕抄起一碗酒又干了,裴栖寒也不认输,将酒一碗一碗地往嘴里灌,许悠悠在旁撑着脸,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酒过三巡,裴栖寒耳尖染上一点薄红,想来这酒应当是烈的,店小二见两人喝得欢,中途也讨了半杯酒尝尝,才半杯酒给醉倒了,这边两人都有些了微醺,但是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裴兄好酒量。”容恕已经有些迷糊,强装镇定道。
裴栖寒没有答他的话,手上动作不停,继续一碗一碗地往嘴里送,简直是不要命的喝法。
小白花七歪八倒地从他衣内探出,跌跌撞撞的,仿佛神智已丧。
许悠悠花痴完了,按住裴栖寒的手,“师兄,算了,别喝了。”
听见她有放弃的想法,裴栖寒稍有愠怒,“为何要算了?”
许悠悠说:“我怕你会喝醉。”
“我不会喝醉。”裴栖寒道。
“可是——”
“许悠悠?”裴栖寒喊她。
“嗯?”
“许悠悠?”
“怎么了?”
“许悠悠?”他又问。
“在呢。”
裴栖寒好像真的醉了,迷离中,对她露出桀然一笑。
他看着她:“我不会输。”
大抵是醉了,眉眼也被酒气熏得很是深情,他微俯下身子,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重复强调道:“我不会输。”
许悠悠陡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她附和说:“我知道你不会输,师兄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人。”
“再来。”裴栖寒向容恕举起酒碗。
最后两人醉得不省人事,容恕扑在桌上迷蒙着醒不了神,许悠悠招来人,道:“你记得把他送回房间。”
至于裴栖寒?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能够亲近的绝佳好机会,她要亲自把裴栖寒送回去。
许悠悠扶起他,温言软语说:“师兄,我们回去了。”
裴栖寒看着她,大醉中深思,然后点点头。
回到房间,她刚将人放下,正准备出房门吩咐小二给他们准备醒酒的汤药,旋即便被裴栖寒拉住手腕。
他眼眸半睁着,不似清醒之态。
“许悠悠?”他又在喊她的名字。
“嗯。”许悠悠等待着他的下文。
“许悠悠?”
而他只是一味的重复的喊着她的名字。
“在呢!”她迈着小碎步重新坐回到裴栖寒的床榻上面。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地问道:“你会骗我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裴栖寒这句带着酒气的话说的意外的较真严肃,比说出口的誓言都要肃穆,所以无论是对着醉酒的裴栖寒,还是清醒的裴栖寒,只要他问,她就会很郑重地回答他:“不会。”
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骗他的。
她永远不会对裴栖寒撒谎。
好像是得到了自己的期待的答案,裴栖寒轻笑着,将手抽回,然后安心地阖眸沉沉昏睡过去。
“师兄?师兄?”许悠悠喊了他两声,无人应答。
看着裴栖寒的睡颜,许悠悠心里又忍不住打起了小九九,他的唇看起来好好亲。
她慢慢靠近,对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犹豫了。
她虽然可以确地裴栖寒不再讨厌她了,甚至是说是对她有了一点点的好感,可是这种事情万一被他知道了,他又介意怎么办?
还是别了,苟着保平安,许悠悠认怂。
粉花从裴栖寒再度衣襟中钻出,爬到许悠悠手上,抖着叶子也似醉如痴,连站都站不稳当。
许悠悠将花花捧到自己的眼前,好奇道:“小东西,你怎么也醉了?”
她正好奇往前会看,冰凉的花瓣就贴在她的嘴唇上,裴栖寒没亲到,被他的小灵宠给非礼了。
可气!
许悠悠正欲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羞小东西,她一抬手,小粉花便卧在她的手里酣睡。
算了,反正她也不亏。
许悠悠无奈,将小粉花放在裴栖寒的肩上。
“许姑娘,救命啊许姑娘!”
楼底下传来小二的救命呼喊声,许悠悠赶忙下楼去看。
就见酩酊烂醉的容恕惊恐地直起身子,一脚踹翻酒桌,顺手抓来一个离他手边最近的一人,凶巴巴地问道:“诶,你,见到我师姐了吗?”
“没……没有。”小二的声音有些颤抖,见到许悠悠活脱脱像是见到了一株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道:“许姑娘,许姑娘救命啊!”
这下,店小二可是将容恕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许悠悠身上,他松开了店小二的衣襟,踉跄着来到许悠悠的身边,颇为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颌,风流地问道:“小美人,可曾见到过我师姐?”
醉鬼,居然连她都不认识了。
许悠悠拍开容恕的手,“没见着。”
“是吗?我怎么不信呢?”容恕强迫许悠悠看着他的眼睛,言语之间全然是威胁,“我再问你一遍,可曾看见过我师姐?”
他眸中,紫光流转,许悠悠挣脱不掉。
她知道,容恕再动用他的老招式——魅惑术。
“我真没见过你师姐。”许悠悠道。
“呵,”容恕挑刺说,“你都不知道我师姐长什么样子,何故说不曾见过我师姐?”
“那好你说说你师姐长什么样子?”
“我师姐她……”说道这里,容恕停顿了片刻,然后狐疑得盯着许悠悠看了片刻,言语不善地问:“想从我嘴里套话,你是不是想害我师姐?”
许悠悠摇摇头,“当然不是啊,我修为都没有你师姐修为高,怎么可能想着去害她?”
“也是。”容恕轻哼着,他缓了片刻,“所以,你见过我师姐吗?”
又来,看来容恕这是在发酒疯啊!
许悠悠叹了口气,顺着容恕的话,然后手指往边上一指,“我没见过你师姐,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见过你师姐。”
“这位姑娘,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呀!”被指的那人,瑟瑟发抖,欲哭无泪。
容恕放开许悠悠,向那人走去。
许悠悠得了空闲,跑去捡一根门前的木棍拿在手里,敲晕容恕,这里敢这么干的恐怕就只有她了。
在容恕即将对那人使坏之前,许悠悠重重一棍子下去,可容恕居然没晕。
失策失策。
“你偷袭我?”
“没有,我说我是打错人了你信不信?”她干巴巴地解释。
不管容恕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紧急时刻,许悠悠从自己的小荷包内掏出迷幻粉,将它往容恕面前一洒。
这都不晕,容恕这抗力过于逆天。
许悠悠只能又从怀里抓了两把,跳起来往他脸上胡**,上天保佑,她可把人给弄晕了。
“行了,大功告成。”许悠悠拍拍手,“你把他送回去吧。”
小二犹豫着:“不敢。”
“放心,他不会吃人的。”许悠悠告慰说。
说起来容恕也挺可怜的,杜怀薇是他的全世界,如果有机会有可能,她真想帮容恕把他师姐给救活。
这样,容恕的世界里,就有光存在了。
容恕酒醒之后,许悠悠拉着他嘲笑不已,“不是说你酒量千杯不倒怎么真喝醉了还要酒疯?”
容恕失笑:“多少年才放纵这一回。”
“你以前不喝酒?”许悠悠有些惊讶。
“喝酒误事,从前不曾准予自己大醉。”容恕说完,提醒,“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既然如此,今晚我在往事桥上等你。”容恕道。
“嗯。”许悠悠轻声应道。
裴栖寒醒时手心滚烫,他摊开掌心,金光乍现,一道法阵聚结,空中浮起闪烁的文字,陆息自铜临山给他传来的讯息。
陆息催促他,说既然混元珠已得手,便加紧回程,江邑此地,极热一过,便会迎来每年中最盛大的暴雨时节。
就在一两日后,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裴栖寒握拳,看着消失的讯息一言不发。
两人用饭时,裴栖寒轻声试探地问许悠悠,“何时准备回程?”
“不着急,这里的女子失踪案我们好没有调查出结果,况且,我暂时还不想回铜临。”许悠悠言之凿凿说道。
江邑她还没有待够,想再多享受一下人世间的繁华,若回到铜临,等下一次出山又不知道是几时。
不想回铜临……裴栖寒脸色凝固住,“为何不想回铜临。”
许悠悠顺口说:“铜临山多无聊啊,师兄,你不觉得铜临山一派死气沉沉么,还是这江邑生机盎然。”
“所以你很喜欢这里?”裴栖寒接话。
“嗯,江邑我呆着很舒服。”
裴栖寒放下筷子,没再多言。一炷香时间过后,方穆和司徒雁前来,分享他们这几日得到的消息。
方穆道:“据前些日子一直追踪这案件的侠士说,女子失踪案件有规律可循,一般是在月圆之夜,此夜过后,他们会在原有地域消失,然后前往另一处新的地方。”
“所以,也就是说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期限?”许悠悠问。
司徒雁分析道:“也不一定,比如他们就曾经在元诏城待过很长时间,所以我想问问容恕他到底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他对我们怀有敌意,一个字也不愿意透露。”
“我不相信,他在元诏城内待了这么久就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司徒雁早有疑心,他们这么长时间抓不到人,她断定这其中有内鬼,容恕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可疑。
几句话下来,众人便又将矛头指向容恕。
许悠悠维护他说:“应该不至于,容恕他还是挺善良的。”
虽然容恕一直给人的印象是亦正亦邪,可是对于她这个熟读原着的人来说,她清醒的知道,容恕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悠悠,你千万别被容恕的外表给骗了,我们待他总归是要有点戒心,容恕他早在缥缈宗的时候变离经叛道,谁知道——”
“师妹。”方穆叫停司徒雁的话。
“行了,就当我没说。”
方穆道:“我们之前找人假扮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可这个方法并没有行得通,这说明容恕先前猜的很对,这些人当中一定有着明辨人出生时刻的法宝。”
“想要抓到他们,更加是难上加难。”
方穆有些苦恼,甚至是颓丧,“这些日子毫无头绪,我真是无能。”
“师兄,你别这么说自己,”司徒大雁宽慰道,“这件案子本来就错综复杂,离奇的很没有进展不能怪你,师兄。”
……
许悠悠被这一轮谈话弄得心情不佳,他上楼,裴栖寒站在她的前侧对她道:“这件事情别在查了,立刻和我回铜临。”
“回去,现在么?”
她脸上显得有些难为情,知道裴栖寒不喜欢这些热闹之地,他拿到了混元珠后自然是要赶紧返回的。少女失踪案查来查去没什么头绪,她不想半途而废,她想在江邑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抱歉师兄,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铜临,”许悠悠缓声,“江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不能走。”
“你想留在这,单单只是为了这案子么?”裴栖寒顿道,他不由分说地想起好几个,她冠以朋友之名的男子。
昔时,她如何对他,来日她就能如何对她这些所谓的朋友。
他何止是嫉妒,简直是要嫉妒疯了。
许悠悠:“师兄不用为我的事情为难,等这里的事情了解我自会回铜临。”
虽然说她的任务是裴栖寒,可是少女失踪案,倘若今日不管,未来将会有更多的人失踪,她承认的自己的力量微薄,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不行。”他不容拒绝道。
“你必须和我回铜临,”裴栖寒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许悠悠还欲说些什么,裴栖寒打断她,“今晚我们便启程回铜临,我会来接你,你可以同他们好生告别。”
“师兄,为什么呀?”她不理解。
“没有为什么,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是该回去了。”他道。
裴栖寒不欲再多言,转身,许悠悠绕过身子挡在裴栖寒面前,“就算师兄不愿意留我一个人在江邑,那我们可以一起在这里查到水落石出,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的。师兄,我现在真的不想走。”
“现在失踪的是那些普通女子,可是我们要是不管的话,那万一下一个失踪的就是我呢?”许悠悠看着裴栖寒固执问道:“那这样的话,你也会不管吗?”
许悠悠接着说:“就算是要离开,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啊。”
“师父来信了。”裴栖寒不疾不徐道。
许悠悠小声说:“那师兄就不能给师父回信说我们暂时要要紧的事,要在江邑多停留几日么?”
裴栖寒神色微动,半张脸笼罩在阴翳中,“我必须立刻回铜临,耽误不得。”
许悠悠张嘴想要继续往下问,裴栖寒这时愈发地有拒绝交流的架势,他丢下一句话后边回房。
“不需多言,今晚我接你回去。”
她被噎住,他太过强势和霸道的话惹得她面上很是不快,什么嘛,什么话都不说清楚……
许悠悠回房,取下自己腰间的示踪铃,有了这东西,无论她在哪里裴栖寒都能够知道,所以要是她不想离开的话,只要将这个铃铛摘下,然后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裴栖寒那么着急,估计也不会找她,会独自回去。
贺生也是,这么些天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连混元珠现世这么重要的时刻都不来参加,所以,他也是不想回铜临了么?
许悠悠将示踪铃重新系回自己的腰间,她若摘了,便是前功尽弃,将她好不容易与裴栖寒得来的今日毁于一旦。
这也偏离了她的初衷。
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和那些人去道别吧。
傍晚,到了和容恕约定好的时间。
桥上,并不见容恕的身影。
不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小先知,我在这里。”
许悠悠往上看,这才发现容恕是在一处房顶上坐着,撑着脸眼笑眉舒。
“能上来吗?”容恕问她。
许悠悠捏诀,召起自己那把已经升级的破烂玩意踩在脚下,她出门时也是御剑过来的,这把剑升级之后,好使不少,连带着她也跟着沾光。
“小先知的功夫进步得还真快。”容恕调凑趣儿。
“没什么,都是我师兄教得好。”许悠悠回话,她从荷包内将菩提芥拿出来,然后递给容恕,“我马上就要回山门,反正这东西我现在也用不着,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了。”
“给我?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吗?”容恕以为她在开玩笑。
“不知道。”许悠悠如实回答,“总之我拿着没用,你不是需要么,给你。”
“你倒是大方,我只是想见一位故人,你也犯不着送给我。”怅然一语,容恕记忆中故人的眉眼已有些模糊了。
许悠悠有一个疑问,“容恕,你知不知道在水镜中,为什么会出现的不是我自己呢?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难道这是我的前世吗?”
容恕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不是你的前世,那就是你。至于你的过去为什么如此奇特,其中的答案就只能由你自己来寻。”
他这样一说,将许悠悠弄得更懵不知所措,她自暴自弃地说:“算了,菩提芥你既然不想要,那就当我是暂时存放在你这里的,等再见的时候你在还给我。”
“你现在就要走,这么着急?”容恕问道。
“嗯。”
“行啊,那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回去的路上,许悠悠御剑却是接二连三的失败,以她微薄的灵力,只能驾驭这剑行驶这一段路程。
她不着急,示踪铃在她的身上,裴栖寒总会找到她的,只是她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频频回头看,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自己眼花了。
“姑娘,留步。”有人喊她。
许悠悠回头,便见一个黑袍男子,他腰间挂着一个极速转动的罗盘。
这男人她见过。
她转过身,“有什么事吗?”
那黑袍男子说,“在下遇见了一个难题,需要姑娘为在下解惑。”
作者有话说:
又是甜甜的一章!
后面三天走剧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