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在陆依婷提交给他的调查档案中,骇然发现嫌疑人名单中,竟然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白承龙。老国当然不会忘了,白承龙就是杀害朝霞的嫌疑人。

“这个人你们调查过了吗?”老国指着白承龙的档案,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一把抓过了陆依婷的手,紧紧地握着。

陆依婷有些尴尬,她漂亮温和的双眸中竟有些羞涩,她想抽出手,但稍稍犹豫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老国或许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也便放开了。周薇天性偏爱八卦,她见了一这幕,在心里大笑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陆依婷开口道:“总指挥,这些资料是刚找齐的,还没有来得及详细调查,不知道这些人现在都在干什么营生!”

老国十分兴奋,他把白承龙的档案重重拍在桌子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就是他!”

“国顾问,您的意思是?!”陆依婷是钟楼分局的法医,对宁安区刑警大队正在调查的朝霞被害案细节,她显然不知情。

老国便说:“凌朝霞被割喉案你知道吧?”

陆依婷点了点头:“当然知道,这个案子影响太恶劣了,凶手竟然闯入受害人的车中,一刀割断受害人的半个脖颈,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直到现在,仍有网友在网上发贴,讨论这起性质极端恶劣的凶杀案。”

“你知道杀害朝霞的嫌疑人是谁吗?”老国看着陆依婷的眼睛问。

“难道也是这个白承龙?!”陆依婷一脸惊讶,她往老国身边挪了挪,拿起白承龙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对,就是他!”老国重重点了点头。

陆依婷从档案上抬起头,颇为惊讶地说:“天啦,这么说起来,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老国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兴奋让他的呼吸都急促进来。

查到了杀害孙晨露的重大嫌疑人,老国并没有太多兴奋,他隐隐意识到,白承龙连续杀害了两名著名主持人,其作案动机或许并不是他之前分析的性侵和报复这么简单。

白承龙在少管所和监狱先后服刑超过 16 年,期间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使他的心灵变得如此阴暗和残暴?

陆依婷问:“国顾问,如今两起特大凶杀案的嫌疑人都为一人,现在两案可以串案了,接下来我们和宁安刑大可以联手,全力抓捕这个穷凶恶极的白承龙。”

老国重新坐了下来,他狠狠地吸了口烟:“我有种预感,凶手杀害两名主持人的动机看似不同,手法也不一样,其实他可能还有一个隐藏的动机,这个动机究竟是什么?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主持人被害?!”

陆依婷听后吃了一惊,她又拿起白承龙的资料,仔细翻看了一会说:“白承龙去年 10 月 18 号刚刚出狱,截止朝霞被害的 12 月 20 号,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他就先后两次凶残作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到所有媒体进行调查,看还有哪个主持人、记者采访过白承龙,或者与其间接接触过,让相关人员做好防范工作。”

老国点了点头:“你的建议很有道理,你立即安排人手进行调查,我马上通知宁安分局。”

半个小时后,宁安分局的七八名 12.20 专案组骨干来到了钟楼分局会议室,和钟楼分局的专案组成员一起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老国先介绍了一会案情,并介绍了在陆依婷找来的嫌疑人名单中,发现了白承龙的身影,然后说:“接下来我们兵分两组,一组由宁安分局曹队负责,加大抓捕力度,将白承龙的照片输入人脸识别监控系统,并向全国发出协查令,力争在一周之内将嫌疑人白承龙抓捕归案。另一组由钟楼分局刑警大队队长支昕负责,对本市内的国家级、省级、市级媒体进行拉网式排查,重点排查之前去监狱采访,与嫌疑人白承龙有过接触的主持人、记者,并对相关人员进行 24 小时监护。”

支昕不愿干这吃力又平淡的调查工作,他喜欢杀到第一线,真刀真枪和嫌疑人较量。况且——抓住嫌疑人和背后默默无闻地调查,这功劳可是天壤之别。当然,这是他内心的想法,别人无法知晓。支昕当然不是用心险恶,对绝大多数刑警来说,在排查和抓捕之间,他们都会选择杀到第一线,和犯罪嫌疑人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支昕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国指挥,我这人吧,其实是个大老粗,我看这抓捕的工作,还是由我来做合适,曹队心细,调查研判他更拿手。”

老国不明白他的心思,接着说:“如果将两案独立开来,这两种动机是成立的,但现在已经串案,那么这两钟动机的背后,肯定还有一种动机,这种动机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我们不得不防,否则万一又再有媒体人被害,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你要做的调查工作更重要。”

但在支昕的坚持下,最终老国同意,宁安分局和钟楼分局各抽出一半警力负责追捕,另一半警力负责调查。

散会后大家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场小雨,湿漉漉的城市街道上霓虹倒映,别有一番韵致。老国八点多钟才回到家,他冲了把澡后坐在客厅餐桌上,拿过前些天张成送给他的《犯罪心理初探》,边看边记着笔记。

这些天来,孙晨露和凌朝霞的案子虽然压得老国直不起腰,但他只要有一点时间,就会钻进犯罪心理的世界,他知道与时俱进这个道理,更想在与犯罪嫌疑人的较量中,手中多一把利器……

老国虽然文化不高,但他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这本书中提到的各种犯罪心理,他都能联想到他侦办过的案子,学起来也就事半功倍,只是有些心理学名词,他之前没有接触过,学起来有点费劲,再加上大脑开始退化,总是记不住,于是他便边学习边记着笔记,他相信,看一遍能记住,那么他就看十遍二十遍,也一定要把书中内容吃透。

老国正看到“无情型人格障碍”这一章,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老国按下接听键,是周薇的声音。周薇压低声音、神秘且激动地说:“师傅,我发现我们小区外的小广场上,有一对男女似乎不对劲,您赶紧过来看一下。”

“怎么不对劲了?”老国问。

周薇依然神秘地说:“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怀里抱着个皮包,里面塞得鼓鼓的,应该是钱。她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神情焦急地不停张望,我怀疑可能是桩贩毒大案。师傅,您快过来,我正在悄悄跟着他们。”

老国一惊,他放下书,迅速穿好衣服下了楼,开着车直奔周薇所在的小区。

十几分钟后,老国将车停在路边,见到了广场旁树丛旁,周薇正站在阴影下,向不远处的广场内张望。

见老国赶了过来,周薇忙将他拉进了树下的阴影中,小声道:“师傅您看,就是前面的那两人,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您瞧那男人,尽管没有人经过他的身边,更不会有人抢夺他的包,但他不仅不把那么重的包放下,也不拎在手里,却始终把包抱在怀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包里肯定是大笔的现金,少说也有一百万。”

老国看了看后点点头,给了周薇一个赞赏的目光:“你这就通知曹队,让他立即派几个刑警过来,咱们在这盯着,不能让他们跑了。”

周薇拿过手机,给曹勇打完电话后说:“师傅,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交易毒品,否则要这么多现金干什么?我刚才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没有摄像头能拍到他们,而且那边是条小河,河边也没有监控,交易完便于他们逃窜。”

老国仔细观察了一会,对周薇道:“不是交易毒品,你看那男人和女人,他们穿着普通,身上没有一点江湖气。”

“师傅,毒贩也可以穿着普通衣服进行伪装的啊!”

“这些人的价值观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钱来得快,出去也快,而且做他们这行的,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落入法网,他会老老实实地存钱?就算他们乔装打扮,也不会穿着这种大方得体的衣服。”老国向四下看了看又说:“你看那辆车,今天下雨,广场上没有一个人,附近也没有公共场所,不会有人把车停在这里,那么那辆车肯定就是他们的。”

周薇看了看,同意老国的观点,但她却不明白:“师傅,就凭这车您就看出来他们不是交易毒品?”

老国说:“你看那车停的是慢车道,车的前面就是两个阻挡机动车的大石球,如果他们是毒贩,万一警察过来抓捕,他们怎么开车逃走?是往后倒上好几十米,再拐上快车道吗?”

周薇恍然大悟。

老国又说:“如果他们是在进行毒品交易,为什么不将装着大量现金的包放在车里,人也在车里等呢?抱在怀里想引起别们的注意吗?”

“师傅,是我过于敏感了!”周薇嘿嘿笑了起来,“害得师傅大晚上白跑了一趟。我这就打电话给曹勇,让他把人撤了。”

老国盯着前方的那对男女,向身边的周薇摆了摆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绑架案,他们在等人交赎金……”

周薇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师傅,绑架那可是重案啊!”

周薇正要打电话给曹勇,老国忽然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周薇大惊,她还从没被男人抱过,正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时,老国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动,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