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下午,老国出院。

林可慧和吴姗下厨,做了十几道菜,一是庆祝老国出院回家,二是庆祝新春佳节的来临。

在林可慧和吴姗的布置下,老国的家里焕然一新,客厅的正中挂着两只红灯笼,四周是数百个“福”字拼接而成的拉花。不论是入户门,还是房间的门上,都贴上了邻居成新国老人亲手写下的鲜红对联。

成新国老人被邀请来到了老国家,几人边看着电视,等候着春晚,边兴奋地聊着天。

成新国送给老国的 20 万元存单,老国一直记挂在心上,他让吴姗取了出来,硬是塞给成新国老人。

“成爷爷,您的这份礼实在太大了,不论是我爸还是我,都绝对不能收下的,您还是拿回去吧,心意我们领下了。”

成老先生说:“我这不是想表表心意嘛。你父亲干了这么些年警察,现在就这一套单位分的小房子,墙皮都脱落了,再说,我这快入土的人留着钱干啥?这钱你们一定要留着,等过些日子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国所长也是快退休的人了,装修完了住着舒坦点。”

“成爷爷,我们家里有点钱,就是没钱,咱也不能收您这么重的礼呀!”吴姗笑着把存单往成老先生手里塞。

老国也说:“成老伯,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钱我们是绝不能要的,您还是留着自己花吧,您这辈子受了那么多苦,现在也该享享福了,您想吃啥就买啥,想出去走走了就告诉我们一声,姗姗开着车带着您,咱们四处走一走,看一看。”

几人争执了好半晌,一个是坚决不要,另一个是坚决要给。

一旁的林可慧终于说:“我看这样吧,成老伯这是一片真情,如果你们再不收,他这心里会难过的。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合不合适……”

“干妈,您有啥想法尽管说。”

“成老先生孤身一人,过得挺不容易的。我看这样好了,这笔钱你先收着,今后咱们好好照顾他,这钱还用在他的身上……”林可慧说完又转向老国道,“姗姗爸,不知我的提法合不合适?”

林可慧有些担心老国会有想法,老国虽然情商不高,但做人做事心底坦**,他听后忽然说:“这样也好,那就让姗姗认老人家做爷爷,我在孤儿院长大,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父爱,我就认老人家干爸吧!”

老国又转过头,对陈老先生说:“您觉得合适吗?”

成老先生听完,眼里忽然涌出了泪水,继而又抽泣起来,他边哭边拉着老国和吴姗的手,一个劲地点着头。

老国本想多喝几杯,但刚刚认下的干爸成老先生和林可慧见他刚出院,都不让他多喝,老国喝了二两后只好作罢。

餐桌边的四个人四个姓,虽然不是一家人,却也和美。几人正在说笑间,吴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下手机,是母亲吴丽莹的电话。

平常过年,吴姗父亲家和母亲家两边跑动,今年特殊,父亲刚出院,需要有人照料,因此不准备去母亲家团聚,只是下午给母亲打了个问候电话。

电话接通后,吴姗刚问了句好,吴丽莹就让女儿把手机递给老国。

吴丽莹在电话中说:“国强,你先不要激动,我现在向你通报一个天大的案情。”

见吴丽莹语气严肃,老国也严肃起来,他不知道吴丽莹究竟要告诉他什么。

吴丽莹略停了停,郑重其事道:“国强,有件事本不想这时候告诉你的,但这事关乎到你自己,所以我还是打了。”

“你就直说吧,我都出院了,没事的。”老国虽这样说,但他隐隐感到不安。

吴丽莹略一思考,便说:“前些天高水刑大的齐法医将荒坟里的遗骸挖了出来,他们给我送来了样本,要我检验出 DNA 数据,现在我检验出来了。”

“哦,查到 DNA 了?”刚刚还隐隐有着不祥预兆的老国兴奋起来。他知道,有了这份数据,他就可以通过平台进行比对,就算现在比对不上,但迟早有一天,凶手会露出马脚。

老国似乎看到了毒舌老太案侦破的曙光,然而吴丽莹的证据却依然严肃,甚至有些凝重:

“你千万别激动,慢慢听我说……”

“我没激动,你说吧。”老国兴奋之余,又一头雾水,“不就是查出了 DNA,有必要这么严肃吗?”

吴丽莹说:“我不但做出了 DNA,我还将 DNA 比对成功了。”

“你是找到凶手了?”

“你激动啥,你先坐到沙发上,我再告诉你。”毕竟一起生活了二十来年,凭老国说话的语气,吴丽莹就知道老国站起了身子。

吴丽莹又让老国把电话交给吴姗,她对吴姗说:“你现在扶好你爸,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了。”

吴姗一脸惊骇,把老国扶到沙发上后,她坐在老国身边,又将手机递给了父亲。

林可慧和成老先生见气氛忽然压抑起来,他们不敢再出声,也惶恐地看着他们。

吴丽莹终于说:“你知道荒坟里女尸是谁吗?”

老国摇了摇头:“我怎么能知道?”

“她是你的妈——亲妈!”吴丽莹的口气不容置疑。

“什么?!”老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所有的警察都留过 DNA 样本,经过比对,荒坟里的死者就是你母亲!”吴丽莹又补充道,“DNA 数据不会说谎。”

“是我妈——”老国的手机掉到了沙发上,他也瘫倒在沙发上……

(第二部 完)

后记:

我先说一段我的采访经历吧。

好像是 4 年前,我所在媒体的热线接到了一名男子的采访诉求,这个男人说:16 年前,我亲手杀了我妈,砍了她四十多刀,现在我刑满释放了,我要向媒体公开表示,我要重新做人,让我妈的在天之灵感到欣慰。

对记者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好选题,可以做出很吸引眼球的片子,不仅很感人,也能起到普法效果。于是根据热线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我和这个男人联系上了。说实话,他的名字我忘了,暂且称他白某吧。

第二天,我领着摄像,驱车上百公里,在他所在地的长途车站见到了他。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木纳,甚至有点傻傻的感觉,我以为他这么些年被关傻了。然而与他交流了不久后,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因为他找我来的目的,并不是他所谓的忏悔。

当我要求他带我去他母亲的墓地,他极不情愿,但经不住我的一番大“道理”,最终还是带着我们,在一座偏僻的山坡旁,见到了一座早已残破的荒坟。

为了拍摄相关的镜头,我让白某跪在母亲的坟前忏悔祷告,然而他却皮笑肉不笑,丝豪没有一丝忏悔之意,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才跪下作出几个磕头的动作。

开车带我去的司机是个孝子,见白某如此不知悔改,气得当场就是一通臭骂,白某先是惊讶,或许在惊讶后,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自由身了,他翻了脸。见两人快要动起了手,我怕惹出麻烦,赶紧把两人劝开了。

既然白某一点悔意都没有,他为什么把记者叫过来呢?这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在聊天中,他始终问我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女人是电视台的主持人,白某说,这个主持人十几年前来到他所在的监狱,并且采访过他,他说他专程上百公里,两次到电视台打听过,但都没有结果。当然,他说是想当面谢谢他当年的关心,让他能好好地改造。

我终于明白了,白某借口向母亲忏悔是假,把记者约来打听那个女主持人才是他的真实动机。当然,他的真实动机也远远不是想见见她那么简单。

就如我在小说中说到的,那个主持人既是他心中的母亲、姐姐,也是他的梦中情人。

说好听点,她是他心中的女神,按我的小人之心,她更是他一直以来意**的对象,而且是唯一的对象。

如果他真找到了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我喜欢相像,那个女主持就算不会如孙晨露一样不幸,但也好不到哪去。因此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个女主持人已经辞职了,以及她辞职后的去向。

白某虽然 30 来岁了,他有狡黠的一面,也有单纯和幼稚的一面,更有残忍的一面。在聊天中,他大谈其出狱后的“艳遇”。

父亲为了迎接他归来,希望他重新做人,便找来许多亲友,办了几桌酒席,也收了点份子钱,没想到白某全部要走了。他花了好几百块钱,打车到某城市去找小姐,而且他得意地说,他还“双飞”了!接着又和猪朋狗友大吃大喝,一周不到就把父亲的一万多块钱挥霍精光。

对男女之事,他竟然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我意识到,这是合乎逻辑的。白某十五岁就进去了,在价值观世界观形成的最重要的时候,他全是跟那些人在一起。什么是耻辱,什么是荣耀?什么事值得隐晦,什么事值得炫耀?他全弄反了。

唉,不说了。

接下来是《三部曲》的第三部 :《来自地狱的色魔》。这一部也是由一个贯穿首尾的主案和六七个小案构成,在最后终于揭开了毒舌老太案、阉割案、碰瓷老头卡颈死亡案……

本人觉得,这部是三部曲中写得最好的一部,故事完整性强,流畅,分析案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小精彩,还适时加了点主人公小小缠绵的爱情故事,特别是大结局,让大多数人意想不到。

哈哈,还是老话,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关注,追了这么久,真的让我很感动~~

第三部 《来自地狱的**魔》

引 子·★

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女人口中塞着破布,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瘫倒在地上,身子筛糠般颤抖着。

男人不大的眼睛月牙般弯起,厚厚的嘴角上扬,一脸温和,笑容竟然有些儿真诚,但在女人看来,他的笑容背后却充满阴毒和诡计。男人轻轻拍拍女人的头顶,将台子上的物件小心地端起来放在一边。

一缕残阳透过山墙的气窗射在男子的脸上,细细的尘埃地明明的阳光中舞动。女人看到,男人微黄的胡茬发出毛绒绒的光晕,甚是怪异。片刻后,男人从腰间抽出匕首插进铁板的缝隙中,用力一撬,一整块铁板便被他撬了开来。男人一手扣着铁板的边缘,另一只手将小半个平米的铁板掀了起来。

女人惊恐地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掀开的铁板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圆形洞口,像是地狱张开的深不见底的大口,要将自己活生生地吞没。

男人抓着女人的散乱的长发,试图将女人拎起来,然而女人全身瘫软,又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如此反复几次,男人却不恼,他有足够的耐心,依然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他干脆将女人抱起来往洞口走去,他的脸抵在女人胸部,钢丝般的胡茬刺得女人发生呜呜的叫声。

男人将女人抱到洞口边,轻轻扯掉塞在女人口中的破布,女人紧张恐惧之余,脸早已憋得煞白,她想呼救,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男人似乎看出女人的意图,他终于冒出了一句话:“你叫吧,我喜欢!”

女人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洞口,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否想准备将她扔下去,然后再往洞内填上黄土将她活埋?想到这,女人忽然发生声嘶力竭的呼救声:“来——人——哪!”

然而她头痛欲裂,意识昏沉,尽管她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叫声却并不大,只有自己和眼前的男人才能听见。

男人坐在台子上,两只脚伸进洞内摇晃着,他微笑着看着女人,像一个顽皮的大男孩。等女人叫累了,他说:“你可以继续叫,但我告诉你,没有人会听到!”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女人在清醒后,和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别问那么多,下去你就知道了,幸福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你呢!”男人说完,又弯起了月牙般的小眼睛,搓搓手,呵呵地笑着。

“求求你,我不想死,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呢!”女人颤抖着哀求。

男人立即板起脸,一把将瘫坐在身边的女人拉进了怀里:“谁想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享受我赐给你的幸福生活。”

“你不杀我?!”女人想推开身边的男人,但她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只好抑着脸问,她满脸是惊恐的泪水。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男人在女人腮上狠狠捏了一下,“对每一个女人来说,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

女人不解地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惊恐中有一丝好奇,她想知道答案。

男人捏着女人的下巴,让女人抬起脸:“爱我,这里就是你的天堂;恨我,这里就是你的地狱!”

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女人在下男人在上,顺着洞内简易的木梯一直向下、再向下。

洞道狭窄,仅仅够一个人通过。女人的手心全是汗,她紧紧握着木梯,小心翼翼地往下爬着,身子被洞壁上凸出的石子划出好几道口子,但她丝毫不觉得痛,幽闭和黑暗的恐惧已经让她的身体麻木,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咚咚的心跳声。

女人想到幼年时经常做的一个游戏——每天睡觉前,她喜欢在父亲温暖黑暗的被窝里从头钻到脚、再折转身子从脚钻回头。这是一种让人恐惧的游戏,对黑暗的未知和对窒息的恐惧,每次都让她手刨脚蹬、拼命地爬出黑暗的被窝,在见到光明的那一刹那,她都大口大口地呼吸,小小的心脏也因恐惧和兴奋咚咚狂跳着。

女人感到越来越窒息,她本能地大口大口吸着气。顺着梯子爬下大约五六米后,女人的双脚终于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正当她恐惧得不知所措时,男人的脚踩到了她的肩。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向后转,趴到地上再往里爬。”

男人的口气不容置疑,女人虽然恐惧,却不敢违拗男人的指令。她照男人所说,转过身后趴下来继续往里爬。洞穴显然没有任何加固措施,不时有掉落的细小土块砸在她的背上和后脑,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人,还有身后那个男人的喘息声,四周万赖俱寂,洞口透进来的光线正一点点变弱,她根本看不见洞道的前方究竟是什么。

女人突然害怕这个狭窄的洞道突然坍塌,将她活埋,或者堵塞她回头的路……然而男人在她身后,爬动的手不停触碰到她的脚,这又让女人稍稍安下心来,她知道男人对这个洞穴的构造,应该有点信心吧!

随着越爬越深,原本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彻底消失,洞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这哪里是天堂?女人分明感到自己正爬向地狱!不知过了多久,或者只有半分钟,男人终于说:“你可以站起来了。”

女人小心地往头顶上摸了摸,见此处没有洞壁,这才战战惊惊站起身来。

“叭”一声轻响,一支节能灯在女人的头顶点亮。忽然而来的光线,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女人眯起了眼睛。不一会,她的双眼适应了这里的亮光,便惊恐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站着的地方高约两米,四周是粗糙的洞壁,在她的前方约半米处,是一扇小铁门。

男人在她屁股上轻轻掐了下,接着抱紧了她,由于泂道狭窄,两个人无法转身,男人便通过这法子,与女人掉换了位置。

男人此时已经站到她前面,他在兜中摸索了许多,终于掏出把钥匙。男人将钥匙插进锁孔后轻轻一拧,“啪”的一声轻响,挂锁打开了。

“吱呀呀——”响声过后,门被男人推开了。

女人定睛一看,眼前是一间约 20 平米左右的房间,房间比普通的住宅稍矮,里面放着两张桌子。让女人惊讶的是,桌子上竟然放着两台电脑,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女人虽然看不见电脑上播放着什么,但她听到一个女人恶毒的声音:“……贱人就是矫情……”

女人忽然明白了:电脑上播放的是《甄嬛传》。

两个女人一见男人,立即站起身奔了过来:“老公,您来了!”

“老公,您想死人家了!”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紧紧搂着男人的胳膊,满脸谄媚。男人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巴掌道:“都出来,今天我又给你们带来个姐妹。”

屋里又多了三个女人,一起拥到男人身边,左拥右抱。

女人这才发现,在房间左侧的布帘后还有一个房间,刚才的三个女人就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向男人一番献媚后,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人这才定睛看着刚进来的女人:“哟,瞧这模样挺俊的,怎么板着个苦瓜脸啦?!”

男人满脸得意:“今后你们就叫他大妞吧,你们他妈的玛丽、艾丽丝的洋名老子听腻了,还是这土名字叫起来亲切,像是我青春期时想搞又搞不着的邻家大妹子。”

女人仿佛置身梦中,她悄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便有一阵疼痛袭来,女人这才知道,这不是梦。

以这个女人的见识,她永远不会想到,在这个地下七八米深的地方,竟然有这样的一群女人,还有这样一位公共的“老公”。

男人指着一个刚才在看电视剧、身形丰腴的女人道:“她叫白富美,今后她就是你的白姐,也是一姐,她说什么你都要听。”说完,男人转过脸看着这个叫做白富美的女人,继续说道,“大妞,过会她会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我说过,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由你自己选。”

“白富美?!”女人在心里念叨着,她终于问面前这个丰腴的女人:“白富美是你的真名吗——”

“啪——”女人脸上挨了白富美一记重重的耳光,“多嘴,在这里,不该问的绝不要问!”

另一个瘦小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伸手捏捏女人的肥硕的胸和臀,又扒开女人的口,对着灯光看了一会道:“嗯,条件不错!从今儿往后,你头脑里只能琢磨一件事,这就是怎么让咱们的老公开心……

男人像是又得了一件宝物,显得十分高兴,小小的眼睛又眯成了小月牙。他把瘦小的女人拉到身边,“你们好好准备准备,今晚是我和大妞的大喜之日,哈哈哈!”

“好——”一个半露着胸部的女人率先叫起了好,接着剩下的几个女人也都叫起好来……

第一案 《地狱**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