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和赵家坝的另一个村民童加宝被带回了刑警大队。当然,将他们带回来的理由是协助调查,他们虽有嫌疑,但没有直接证据。
老国仔细察看着面前桌上的一只超大号电饭煲,看了会又摇了摇头。
刘大群在一旁咕噜噜喝了一大口茶,颇为自得地说:“总指挥,你的推理太精准了,我们果然在童加宝的家里发现了这只电饭煲,看来他的嫌疑是非常大的。”
老国又围着电饭煲绕了一圈,叹了口气道:“我看这个童加宝的嫌疑不大!”
昨天下班前,刘大群在老国分析和指点后,亲自带着十多名队员赶到赵家坝,对赵家坝中符合年龄等特征的男性,逐个查看其手掌中是否有粗糙麻绳勒出的伤痕,同时检查这些人家中是否有大号电饭煲和萝卜干。
刘大群在村干部和当地派出所民警及保安的配合下,查出手掌中有伤痕的男性共两人,一个是在本村卖竹编的单身男子童加宝,另一名是赵老师客栈的老板赵遵礼。
刘大群说:“总指挥,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对电饭煲、掌中伤痕和家中存放的萝卜干这几条线索进行一一排查。我们了解到,赵家坝盛产一种白萝卜,每年秋冬季,大部分人家都会腌制数十上百斤,因此这一线索无甄别价值;其二,手掌中的伤痕的男子共有两人,分别是童加宝和赵遵礼老师,他们两家都存有萝卜干;其三,有大号电饭煲的只有童加宝一人。”
刘大群有些得意,他认为蜘蛛就在童加宝和赵老师两人之中,其中童加宝的嫌疑最大。
老国问:“童加宝今年多大了?”
“这小子今年 29 岁,之前谈过几个女朋友,但一直未成正果,目前一直单身,他在山脚处有一座新宅,由他独自居住,因此具有作案和囚禁条件。”刘大群解释道。
“童加宝如何解释他手掌中的勒痕?”老国问。
“这小子解释得倒挺合理。”刘大群说,“他说因做竹编,前天他在山上砍了几大捆毛竹,在捆扎毛竹时勒伤了手掌,后来背着毛竹下山时,他的手一直抠在捆扎毛竹的绳子里,因此勒伤了。我们又调查了他的邻居,他们反映,说三天前确实看到他背着一捆毛竹下山。我们还在他家的院子里找到了那捆已经用了一半的毛竹和那根麻绳,经与他手掌上的伤痕比对,基本可以确认就是这根绳子。”
“既然他捆扎毛竹弄伤了手掌,那么他应该不是凶手!”旁边的一句侦察员说。
“你懂什么?”刘大群显然有点恼火,在他心里,已经八成锁定了童加宝。
刘大群接着说:“总指挥,我是这样想的,童加宝的手伤也许是两次形成的,三天前他确实在山上捆扎过毛竹,但不代表他两天前没有从洞穴里提吊尸体。我刚才咨询过陆法医,她说仅隔一天、两次形成的手掌内轻微擦伤,是无法鉴定出来的。”
“我看不是他。”老国紧盯着眼前的电饭煲,摇着头说。
“不是他?!”刘大群彻底懵了,“总指挥,我觉得他就是 3.3 埋尸案的头号嫌疑人!他家既有萝卜干,也有大号电饭煲,并且他的手掌内有勒痕,他是三证齐全的。”
“刘队说的是。”刚才被刘大群责怪的侦察员说,“我们刚才忘了向总指挥报告另一个更加重要的线索,我们在对童加宝的电脑进行检查时,意外地发现他的电脑里全是色情**录像和图片,总量达到 200G 之多,其中不乏变态的捆绑和虐待女性的内容……”
“他下载和保存了这么多**录像?”老国惊道。
“是呀,如果按录像的时间计算,最起码得有五六百个小时的内容。”刘大群激动道。
“是他以前下载的还是最近下载的?”老国摸着下巴问。
“我们查看了记录,有以前的也有新近的,最近的下载和观看记录是前天晚上 11 点多钟。”侦察员说。
“是啊,总指挥,童加宝是个严重的性心理变态者,他简直就是个色情狂,囚禁性奴这种案子,他干不出还有谁能干得出来?”刘大群说。
“把他放了吧,你这么一说,他肯定不是。”老国紧盯着刘大群的双眼道。
“总指挥,您这是——”刘大群和身边的侦察员都感到诧异。
老国指了指面前电饭煲锅体内的一圈印痕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刘大群和侦察员看了一会说:“这是水印吧!怎么会是这样?”
老国说:“这是经常做米饭时留下的印痕,说明他每次做的饭只有这么一点,你们看一看,这道痕迹离锅底只有三公分左右,你们认为这点米饭够几个人吃?”
刘大群一惊,他仔细观察了一会道:“应该只够一两人吃的饭量吧,最多不超过三个人。”
“这就对了。”老国又用手指蹭了下锅盖上的灰说,“你们看,这只电饭煲显然许多日子没有使用过了,我猜想他近些日子应该经常回他父母家吃饭,他自己只是偶尔做饭。”
“总指挥,您看,我们仅凭这个就把人给放了?”刘大群急了。
刘大群心有不甘,自从昨夜第一眼看到童加宝手掌中的伤痕后,刘大群就把这个三十来岁、形容猥琐的男子锁定为一号嫌疑对象。
老国忽然换了话题,他问:“刘队,你看黄片吗?”
刘大群一惊,吱唔了半晌才嘿嘿笑道:“老早以前会看,但好久没有看过了。”
“以前为什么看?现在为什么不看?”老国紧盯着刘大群,态度十分严肃。
刘大群只好尴尬道:“以前不是没有结婚吗,现在孩子早就上了初中,谁还看哪玩意!”
“简单直白地说,你现在有妻子了,用不着望梅止渴了?”老国依旧问。
“也是,也是!”刘大群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国又问:“如果你有六个老婆,她们为了讨好你,使尽一切办法接近你、挑逗你,你还会看这些**的录像吗?”
刘大群和身边的侦察员恍然大悟:“总指挥说到了点子上,我要是有六个老婆,还不累得腰疼,谁还有心情看哪玩意!”
“我要是有六个老婆——”一名侦察员舔舔嘴唇道,“我首先要做一个超大的床,然后……”
“胡说什么!”刘大群瞪了一眼还在意**的侦察员,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道,“你还是多去一下健身房,把你这小身板练结实了再说。”
“赶紧放人吧,接下来你再说说赵老师——赵遵礼的情况,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老国问。
徐常兵虽然对周薇破案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把她当作姑奶奶一样捧着。得罪了她,就是间接得罪了老国,万一老国火气上来了,谁还来帮他查案子。
到了中午,在徐常兵百般动员下,周薇只好跟着他来到老铝矿的那家农家菜馆,又吃了回正宗的水库大鱼头,也顺道看了看发现尸体的小山坡。
春天的杂树林里,一眼望不到边的坟场里一片青翠,各色不知名的小树已经争相发了芽,色彩纷杂的野花悄悄地点缀其中,微风吹来,携着泥土气息的寒气徐徐袭来。
春色虽然迷人,然而坟场的春色却不一样,盎然生机中隐隐透着阴森和诡异,还有浓重的死亡气息。
周薇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坟丘和陈旧的墓碑,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个惊魂之夜,那两团飘忽幽蓝的火团似乎还在她的眼前晃悠,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行人走到曾经倚靠过毒舌老太尸体的杨树旁,周薇问:“本案中老太的尸体也是在那棵树旁发现的吗?”
“不是,是在那。”徐常兵指着坡下的一块草地说,“之前我们分析过,发现尸体的这处草地,仅是抛尸现场。老太颅内的对冲伤,一定是在硬质地面上摔跌形成,在草坪上摔跌,绝不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后果。”
周薇仔细看了看抛尸的那处草地,又转过脸看了看身边的一棵杨树道:“我目测了一下,抛尸处到这里的距离约有八九十米,水平落差约二十米。徐队,你认为尸体为什么不是抛在这株杨树旁,而在坡下?”
徐常兵笑着说:“小周警官,这儿山坡这么大,目测面积应该有七八十亩,我觉得,两个老太的尸体出现在同一地方,概率是非常低的。”
大齐想了想说:“徐队,小周警官不是这个意思。”
徐常兵好奇地打量着周薇,他想不出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女孩能有啥过人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