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等着周前推理当时的案发经过。
周前思考了一番终于说:“我是一名军人,演习当天我留在了军营值班。在前几天我就知道,团长夫人将在当天坐火车来江滨探亲,我想讨好团长,就骑着自行车去了江滨火车站,并在当晚接到了团长夫人,因为她之前来过营房,我认识她。从火车站到军营这段路我十分熟悉,我在城里拐了好几个弯后,径直驶上了通往东郊的省道。骑行中,车后座上这个漂亮的团长夫人紧挨着我,让我春心渐渐**漾起来。当我骑到人烟越来越少的东郊后,我在心里斗争了好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在途经小石桥村的那个岔路口,我一狠心将车子拐了上去。由于团长夫人不知道这条路不是通往军营的路,因此我一直往北骑了约一公里,她都没有强行下车。在路上我一直在想,团长夫人受到污辱后一定是哑巴吃黄连,绝不敢跟她丈夫说。到了刑场附近的路边,我见四下无人就停下车,一把将漂亮的团长夫人抱在怀里,并把她拖往稻田欲奸污。让我没想到的是,受害人是个刚烈的女人,她不仅激烈反抗,而且扬言要告诉其丈夫。我十分害怕,要是东窗事发,团长暴怒之下说不准会一枪毙了我,至少我也得蹲上几年大牢。慌乱之下,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刀杀了她。杀了她之后我怕尸体被人发现,于是又将她的尸体拖到了土坡上准备埋起来……此时我又怕她的衣物被人发现后很快查明她的身份,于是我剥掉她的衣服,但脱光了她后,本就没有熄灭的欲火又再次燃烧起来,于是奸污了她……”
听完周前的一番推理,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大家都想找出他推理中的漏洞,但一时又无法推翻。
过了许久,黄德能说:“周前,你的推理确实有点道理,但你没有解释,凶手杀害并奸污了受害人之后,为什么还要在她的身上狂捅 23 刀?”
周前想了一会后找不出答案,只好说:“我觉得凶手是个变态狂,但我始终想不明白他杀人后戮尸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或许他是对女人之前的不合作和反抗,甚至抓伤了他进行报复,但这点我没有依据,是我相像出来的。”
黄德能说:“我觉得应该是仇恨。大家知道,男人在干那事之前和之后的心态完全是天壤之别,奸污受害人之前,他的行为完全受性冲动左右,说难听点,叫做**指挥大脑,其行为表现为狂躁和不顾后果,但奸污后,凶手的后悔情绪立即会占据上风,行为开始变得理性和逻辑。”
“黄队,既然凶手后悔了,他更不应该捅上受害人 23 刀啊,这个你如何解释呢?”分局刑警大队长杨建问。
“这个——”黄德能想了半天,依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说,“面对同一件事,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犯罪分子也一样,所以我觉得,他的戮尸行为我们暂时可以不去管它,等抓到了凶手,答案自然就见了分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依然分析不出结果,只好作罢。最后专案组组长、分局长丁海作总结发言:“根据上午发现的受害人遗物,我们发现其包内的 300 元现金不知去向。据受害人的丈夫说,他妻子喜欢听台湾歌星邓丽君的歌,这次来江滨除了探亲外,还想买一台收录机带回老家。除了丢失这笔 300 元现金,受害人其他物品全部都在,其中包括她的一块价值近 200 元的上海牌女式手表。从这一点上分析,凶手为军人的可能性是十分大的,他拿走手表后不易及时变卖脱手,还容易被其他军人发现。所以我认为,周前的这个大胆假设非常合理。”
“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调查呢?”分局刑警大队长杨建问。
分局长丁海想了一会说:“接下来我们兵分三路,第一路由杨队带队,调查当天列车上的乘务员和寻找同车厢乘客,看受害人当天在车上是否与可疑男子接触过;第二路由黄队长带队赶赴受害人家乡,摸清受害人来江滨时是否与熟悉的男子同行,或者是否有熟人与她上了同一趟列车;第三路由周前到受害人丈夫所在部队调查,我会通过市局和驻军首长协商,对留在军营中的所有军人进行筛查。”
大家正准备散会时,周前忽然说:“丁局,今天凌晨,我们之所以能够找到受害人的衣物,主要是棉纺一厂保卫干事国强的功劳,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在办案上有特别的天赋。我想,我们能不能临时把他借用到专案组,或许他能给我们侦破工作提供很大帮助。”
“这个——”丁海犹豫着没有回答。
黄德能却道:“周前,你这是中了哪门子邪了,那小子也就是吃屎吃着了豆子,你再胡说八道,长那小子士气灭咱们公安干警的威风,你就给我离开专案组,回大队看管档案去。”
周前看着黄德能,满脸认真地争辩道:“师傅,话不能这么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蚂蚁会搬家老鼠会打洞,各人有各人的能耐。今天上午国强一直说,凶手身高 1.78 米,体重 160 斤,年龄 43 岁左右,还有点驼背。国强虽然还是大孩子,但绝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人,我觉得他的话肯定有点依据,只是他已经对我们有戒心了,不愿再和我们合作了。”
丁海见黄德能和周前各持己见,便说:“你们别争了,至于那小子有啥绝活、能不能协助破案?这些咱们以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各就各位,赶紧行动起来。”
江滨市棉纺一厂。
王久堂带着国强来到厂长路远的办公室外,王久堂轻轻敲了两声后问:“路厂长,我把小国带来了,您在吗?”
“自己开门进来。”办公室里传来路厂长中气十足的声音。
厂长办公室足有三四十个平方,路远穿着毛衣,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着报纸。办公室正中放着一只铁皮煤炉,炉子上的一根烟囱伸到屋顶,又弯成直角一直通往屋外。此时炉中炭火正旺,室内也就格外温和。
见王久堂和国强走了进来,路远指了指炉子上正嗤嗤喷着蒸汽的茶水壶道:“要喝水自己倒。”
王久堂连忙道谢,他正准备坐下时,路远却道:“王处长,我今天找国干事过来有点私事,你先忙去,回头有事我再叫你。”
“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处里处理点事情。”王久堂连忙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过身对国强说,“小国,过会路厂长问你啥你就老实回答,这几月你在保卫处干得不错,别太谦虚,也别不好意思说。”王久堂虽然不知道厂长找小国究竟是啥事,但他暗示小国多说说保卫处的成绩。
见王久堂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路远将手中的报纸扔到一边,他盯着国强看了一会,忽然问:“国干事,你昨天说我被人打了,你是瞎猜的吧?”
国强这才想起昨天路远把他从东山刑警大队接出来时,自己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于是说:“路厂长,我看您走路的姿势和以往不一样,我觉得您后背上有伤,所以才这么说。”
“哈哈——”路远用手指点着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小国说,“上次你帮公安破了纵火案,别人都传你很神,我还一直将信将疑,今天看来,你小子的眼睛果然很毒,有两下子绝活。”
国强不知道路厂长究竟想说啥,于是张着嘴等着路远的下文。
路远说:“昨天你没看走眼,我这后背确实受了伤,不过我这伤可不是被人打的,是自己喝了酒不小心摔的。”
“路厂长,您的伤绝不可能是自己摔的。”国强不知深浅,而且认死理。
路远愣了一下又大笑起来:“国干事,你说说看,你怎么就看出我背上这伤不是摔的?”
国强说:“摔伤和打伤是不一样的,一般的摔倒都是向前或者向侧面倒下,因此伤会在脸上、肩上和肘关节上,但厂长您的伤在后背上。虽然往后摔倒也很常见,比如踩上了西瓜皮等啥的。但在向后摔倒时,摔倒的人出于本能,都会用肘关节撑一下,因此肘关节会受伤,同时腰也会扭伤,但昨天我看您走路的姿势,在您右胳膊前伸时,您的动作就变得十分僵硬。还有,您在步行时,凡是左腿支撑地面时导致左腰受力时,你的动作也很不自然,因此您的伤是在右肩至左侧腰上。”
国强反伸着手,在自己的后背及后腰上比划着。
跳远一脸惊讶,他又问国强:“就算我这后背有伤,但也不能说明是被人打的呀?”
国强一脸严肃地说:“应该是有人在你不介意的时候从后面突然袭击。他手持棒子,从您后背右上至左下狠击了一棍,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伤。”
“嚯,你小子果然不同凡响,来来来,你把门给反锁上,我这就让你看看。”路远皱着眉头,口中吸着冷气从椅子上站起身。
国强掀起路远的毛衣和内衣后果然看到,在路远的后背上,有一道两指来宽、从右肩一直延伸至左腰的黑紫色淤伤,甚是骇人……
第二案 公厕里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