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世明和吴中勇把他们定为系列割臀案调查人员,国强和舒小雅立即忙碌起来。

舒小雅到病房察看了高秋菊的伤情后,终于确定这起案件与之前的三起为同一凶手所为。

回到局里后,定名为 1.19 连环伤害妇女案专案组就这样匆忙成立起来,一位副局长,两位年轻警察就是目前专案组的核心成员。当然,鉴于案情重大,且上面的压力紧,需要人手时,吴中勇临时再向相关部门抽调警力。

专案组立即运转起来。吴中勇先要求钟楼分局七条巷派出所立即对案发地周边进行走访调查,寻找目击证人,同时让国强和舒小雅给各个分局值班人员打电话,要求值班人员再向各个辖区派出所打电话,统计割臀案的发案情况。

忙碌了两个小时,各分局的汇总情况陆续报了上来。让吴中勇多少有些欣慰的是,发案区域共涉及三个区,即东山区三起,钟楼区两起,河下区一起。

此时已经到了凌晨,国强和舒小雅坐上车,直奔涉事的四个派出所,还敲开其中三名受害人的家门。了解完相关情况已经是清晨五点多钟,他们这才匆匆赶了设在吴中勇办公室的 1.19 连环伤害妇女案专案组。

在吴中勇的指挥下,七条巷派出所的二十多名警察也是一夜未眠,他们不仅走访了部分晚归的群众,还临时传讯了辖区内二十多名前科劣迹人员,然而遗憾的是,都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吴中勇见国强和舒小雅疲惫不堪,他让两人先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趁这个时间,他到食堂买来了早点,上午八点半,他叫醒了小国和舒小雅,吃了早餐后,专案会便正式开始了。

舒小雅首先发言,她拿出记笔记本说:“目前发现的受害人共有六名,东山区共三名,钟楼区两名,河下区一名。”

舒小雅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如下信息:

黄厚梅,女,36 岁,东山区纱厂女工。其于 1982 年,即去年 10 月 15 日晚间 10 时 25 分许,在行至羊山派出所辖区、水泥厂家属院西侧小路上被割臀,伤口长 18 公分,深约 3 公分;

沙晴,女,46 岁,市农业银行羊山分理处主任,其于 1982 年 11 月 8 日晚 10 时 15 分左右被人割臀,伤口长 21 公分,深约 3 公分,案发现场亦位于水泥厂家属院西侧小路;

章晓艳,女,39 岁,供销社营业员,受害时间为 1982 年 10 月 22 号晚上 9 点 55 分,其臀部伤口长 16 公分,深 2.2 公分左右,案发地位于东山区北湾营派出所辖区、北湾营居民区西侧小道上;

钟楼区两起,案发地均位于七条巷派出所辖区内七条巷棚户区东侧小道上:

受害人庄大美,43 岁,市棉纺一厂三车间班组长。其于本年度 1 月 15 日晚约 10 点 05 分被凶手割臀,伤口长 20 公分;

受害人高秋菊,49 岁,本市妇女联合会主任。其于本年度 1 月 22 号晚 10 点 40 分被凶手割臀,伤口长约 21 公分,刀口伤及右大腿坐骨神经,初步诊断其右下肢失去运动功能;

河下区一起:

受害人钱婷,41 岁,某国营饭店厨师,其于 1982 年 12 月 18 日晚间 9 点 10 分左右被割臀,案发地位于河下区老街派出所辖区,案发现场位于市机械厂职工宿舍区南侧河边,其臀部伤口长约 14 公分……

舒小雅一口气说完,见吴中勇记不住这么多人名和地点,便将笔记本递给了吴中勇:“吴局,这上面是张表格,我把受害人年龄职业,受害时间地点等基本信息都写在表格里,方便您研判分析。”

吴中勇接过笔记本,见舒小雅工作仔细,条理分明,便给予了肯定,他问:“通过这些受害人,你分析出了哪些共性?”

舒小雅便说:“我和国强分析出四条。第一,受害人的伤口都是由右臀外上侧至左下侧,伤口长度约 18 公分左右,伤口的形态相似,初步判断为同一锐器形成,凶手为右利手;第二,受害人年龄为 40 岁左右,最小的为 36 岁,最大的为 49 岁;第三,受害时间均为晚上 10 点左右,目前掌握的首起案件为发生在河下区的钱婷案,案发时间为晚上 9 点 10 分左右,最后的案件为昨晚这起,案发时间为 10 点 40 分左右。第四,受害人反映,凶手都是悄无声息地快速接近受害人,作案后又悄无声息地迅速溜走,逃跑速度非常快,作案场所都选择在路灯昏暗的小路上。”

国强说:“小雅,你已经见过了五名受害人,你能说说她们的相貌有哪些共同点吗?”

舒小雅想了想惊道:“吴局,我见过的五名受害人身高都在 1.60 和 1.63 米之间,虽然她们有的是领导,有的是女工和厨师,但她们都烫着卷发,身材较胖。对了,臀部都很丰满。”

吴中勇忽然惊道:“你是说,如果是晚上,从背后看,这些受害人的外貌特征都十分相似?”

“是的,都是中等身高,卷发肥臀。”舒小雅说,“除了河下区的一名受害人没有见到外,其他 5 名受害人全是一样的身材,唯一不同的是年龄相差较大,有 13 岁之多。”

“卷发肥臀——”吴中勇念叨着,“凶手为什么专门挑选这样的女人下手呢?”

小国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嘀咕道:“难道,这个少年非常憎恨这样的女人?”

吴中勇说:“根据犯罪心理,凶手一定遭遇过卷发肥臀的女人给他带来的伤害,他才会专挑这样的女人下手,以解所谓的心头之恨。然而,现实生活中凶手与这样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交集?作为一个少年,他为啥要对这样的女人恨之入骨?”

舒小雅想了想,忽然说道:“难道,这个卷发肥臀的女人是凶手的母亲?”

“胡说!”国强忽然激动起来,“哪有儿子恨母亲的道理!”

“你——”舒小雅被国强呛了一下,气得涨红了脸,同时对国强的忽然发火感到莫名其妙,她便圆睁着双眼瞪着国强。

吴中勇知道,国强是个孤儿,他头脑中的母亲形象仅来源于书本上和想象中,应该是完美的,所以容不得小雅这样的分析。

吴中勇便说:“小国,你不要意气用事,小雅的分析是有道理的。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个母亲都爱她们的孩子。母亲虐待儿童案,我们处理过已经不是十起二十起,因虐待导致儿童伤残和死亡的,也是时有发生。”

舒小雅这才知道国强发火的原因,便缓下声说:“国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天底下什么样的母亲都有,虽然大部分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但也有许多妇女例外。”

国强终于弄清了原委,他想了想,忽然来了灵感,他说:“吴局,小雅,如果天底下真有这样的母亲,那我就明白了。那个凶手应该是十六七岁,而他伤害的妇女年龄在 40 岁左右,正是她母亲的年龄。”

“是啊,他们应该是母子关系。”舒小雅说。

吴中勇抽着烟,仔细思考了一会说:“按正常的生育年龄,假定凶手年龄 17 岁,他的母亲年龄应该在 40 岁左右,可是为什么最小的受害人才 36 岁,最大的受害人已经 49 岁了呢?”

“或许凶手是随机选择的吧,因为他作案地点都选择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受害人的年龄特征。”舒小雅猜测道。

国强从吴中勇面前拿过舒小雅的笔记本,他仔细琢磨了一会忽然说:“我明白了。”

吴中勇和舒小雅都好奇地问:“你发现什么了?”

国强指着笔记本上的表格道:“年龄最小的受害人 36 岁,是纱厂女工,年龄最大的受害人是高秋菊,49 岁,其二是银行的主任沙晴,46 岁。其他受害人的年龄都集中在 40 岁出头。”

“这有什么玄机吗?”舒小雅不解。

国强有些激动,他清清嗓子说:“年龄最小的受害人是女工,是体力劳动者,她看起来应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是 40 或 40 出头的样子,而银行的主任和妇联的领导,她们生活条件好,虽然年龄较大,但看起来会比实际年龄小一点,也应该是 40 出头的模样。另外的几名受害人,如供销社营业员、国营饭店的厨师等,她们看起来应该与实际年龄相当,都是 40 出头的样子。”

舒小雅想了想她访问过的几名受害人,年龄虽然相差较大,但长相上来看,年龄确实比较相近,便问:“这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凶手的母亲看起来就是 40 出头。”国强说,“她虐待儿子,表明她没有多少文化。她在虐待儿子时父亲为什么不管?说明他可能是单亲家庭,也可能父亲很老实,在家里没有地位。”

“有点道理,但应该会有更多的可能。”舒小雅说。

国强说完又补充道:“刚才仅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实和支撑,所以不能作为下一步的排查依据。”

几人正在分析凶手的作案规律和家庭背景,黄德能领着周前来到了办公室。周前见国强和舒小雅坐在一起,心里顿时明白了,便向国强做了个鬼脸。

黄德能进了门便说:“吴局,我们昨晚跟踪了嫌疑人丁红旗,向您汇报一下跟踪结果。”

吴中勇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割臀案上,本不想再听汇报,但黄德能调查的案子也是他最关心的大案,便说:“我给你十分钟,你简要介绍一下,等我手头的案子忙完了再全程介入你们这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