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组长、刑侦副局长吴中勇在听了国强和舒小雅的汇报后,立即召开专案组会议,布置下一步的侦察工作。会上,国强把他的发现向与会者进行了通报,在得到大家的认可后,吴中勇便布置大家对火车站、长途汽车站进行全方位走访摸排。
会议刚结束,江口分局刑警大队长朱勇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黄德能、朱勇和国强进了办公室后,黄德能斜着眼问:“朱队,看你这神情,分尸案一定卡了壳吧?”
朱勇咧着大嘴,又想掐黄德能的胳膊,被黄德能躲开了。
朱勇呵呵地干笑道:“黄队你是猜对了,夜里我们抓了个嫌疑人,可是经我们调查,他没有作案时间,我们只好放了。”
“你的意思是,还想到我队里来借人?”黄德能翘着腿,上下打量了朱勇一番道,“瞧你一脸的急迫样,气喘的都比平时快,一定是上面追得紧吧?”
“我这一言一行,怎么总是瞒不过你大黄呢?”朱勇见黄德能没有让座,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黄德能见他瞅了瞅自己的杯子,忙让小国替他倒了杯茶。
“听说上次小国帮你们查清了受害人身份,你们奖励他两条烟,有这事吗?”黄德能又转向国强问,“一定是你小子给贪污了,是吧?”
国强一惊,忙想否认:“师傅,没有的事,这是谁瞎说的啊?”
朱勇四肢发达,但脑子转得并不慢,他急忙解释道:“哪里哪里,我这案子不是还没有破嘛,心里急,就把这事给忘了,赶明儿过来,一人奖励你们一条。”
黄德能点到为止,见朱勇识了相,便问:“你给我详细说说,这案子究竟卡在哪里了?”
朱勇便说:“前两天,国强分析说,凶手是受害人的女儿和老伴,可是我们在调查时却发现,她们家根本就找不到分尸现场,也没有别的居所或独自的空间,所以我们只好排除了她俩的嫌疑。昨天小国同志又说,现场发现的那把刀是把宰狗刀,我们就把宰狗户管一刀抓了回来,可是审了一个晚上,发现他的刀在一个月前就被人偷去了。而且管一刀没有作案时间,那些晚上他和几个邻居天天赌博到深夜,我们又到他家里仔细查找过,也没有发现分尸的痕迹。”
“没有了线索,你又想到了咱们小国,是不是?”
朱勇哈哈地笑道:“这是哪里话,我们不是一直都在按他的套路出牌嘛。”
国强终于说:“我当时就说过,刀的主人不是凶手,凶手只是想嫁祸于人,这个管一刀就是凶手嫁祸的对象,你们得问问他,他是否得罪过葛春枝和她的母亲。”
“哦,这点我们倒是忘了问,过会我回去就让人了解一下。”朱勇说完又问,“小国同志,你是从哪里看出来,凶手是想嫁祸管一刀的?”
国强说:“刀遗落的那条小路太窄,根本没法骑车,凶手是骑着自行车前来抛尸的,抛完后肯定还会骑车从来时的路往回走,怎么会把刀掉落在那条断头路上,这不是有意为之又是什么?”
朱勇这才恍然大悟。
见朱勇是真心前来讨教,办公室里的气氛开始缓和下来,黄德能问:“这一天多来,你们都调查到啥了?”
“我们都是按小国同志的思路进行调查的。”朱勇解释道,“我们现在也开始怀疑葛春枝和她的母亲了。”
“那是因为你们找不到新的嫌疑人了吧?”黄德能挖苦道。
朱勇并不恼火,他有求于人,只好大笑道:“现在我算服你了,你竟然能带出这么厉害的徒弟,佩服佩服!”
黄德能得意地哈哈大笑:“哪里哪里,是小国这孩子悟性高,我一点他就透。”
等两人说完笑完了,国强问朱勇:“你们都调查到哪一步了?”
“我们查清了葛家人的背景。”朱勇说,“葛春枝并不是死者葛老二的亲生女儿,她母亲也不是葛老二的原配妻子。18 年前,在葛春枝只有 12 岁的时候,因一场火灾,她在镇肉联厂杀猪的亲生父亲死于火场。两年后,葛春枝的母亲带着葛春枝改嫁给了葛老二,据说婚后感情一直不好,还曾闹过离婚。”
国强想了一会问:“葛春枝的母亲好像五十出头了,她和前夫结婚时,应该是 30 年前,即五十年代初期,那会全国解放没几年。在当时,镇肉联厂就已经成立了吗?葛春枝的生父就在肉联厂杀猪吗?”
对国强跳跃式的思维,朱勇和黄德能都无法适应,他们不知道国强想要表达什么。
朱勇便小心翼翼地问:“小国,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会古桥镇肉联厂应该没有成立,葛春枝的生父只是个杀猪匠吧,或许他和妻子还开了间肉铺。”国强说。
“对,有可能。”朱勇说,“我过会回去后,让人去调查一下。”
黄德能总算明白过来,他笑道:“你还是调查清楚,葛春枝的母亲是不是也帮着丈夫杀猪,而且手艺还不错?”
这一下,朱勇总算明白过来。
朱勇知道,如果葛春枝的母亲也会杀猪手艺,葛老二被干净利落地切割成七大块,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在心底一直认为,能做出如此恶性案件的,凶手是一定是个面貌凶恶的男人。
朱勇便问:“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她们母女分尸的现场呢?”
“你还是先回去,把刚才的问题调查清楚再说吧!”显然,黄德能不愿意让国强继续帮助他。
“那,她们为什么要嫁祸给宰狗户管一刀呢?”朱勇心有不甘,继续问。
黄德能挖苦道:“那你得去问问管一刀了,他是如何得罪葛春枝母女俩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仇小恨。”
“你们还要查一查医院妇产科,看有没有葛春枝的流产记录。”国强又来了个脑筋急转弯。
正在此时,周前跑了进来,虽然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国强,但只是冲国强点了下头,便对黄德能道:“师傅,不好了,又出事了。”
“啥事这么惊慌啊?”黄德能问。
“在江口区又发现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初步判断,那个变态的连环杀手又出现了。”周前喘了几口气,又道,“吴局让我找你和小国,咱们赶紧到现场去。”
“你说啥,江口区?”朱勇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的辖区又出现命案了?”
“是的。”黄德能边收拾着桌上散乱的物品,边盯着朱勇说,“看来年三十这顿饺子,你就揣在怀里,在调查的路上吃吧!”
“啥大案啊?”朱勇不解道,“还能比分尸案严重?”
“杀人**,你说严不严重?”黄德能扎上武装带,理了理领口,右手在枪套上按了按,对周围的几人说,“赶紧走吧!”
案发现场位于江口区通江河口附近的一处废弃的养鸡场内,鸡场的钢架大棚已经锈迹斑斑,上面覆盖的塑料薄膜早已残破不堪,在北风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国强和黄德能一行人下了警车后,远远就看到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蹲在一具洁白的裸尸旁检验,一名刑警手持相机,换着角度在拍照。
天气阴晦,天地间一片死寂,远远看去,接二连三亮起的闪光灯让国强一行心烦意乱。另有七八名痕检人员弓着腰,以尸体为中心,向四周缓缓移动,悄无声息地搜索凶手遗留的物品和痕迹。五六十米外的田梗及农田里站着上百号村民,他们都袖着手,静静向现场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