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区一处废弃的养鸡场内,法医和痕检人员正在勘察现场。
吴中勇的面色如同天空一样阴晦,他浓眉紧锁,不停地抽烟。烟雾刚刚吐出,便被强劲的北风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场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深重压抑,过了好一会,黄德能终于问:“吴局,还是那个连环杀手做下的吗?”
吴中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狠狠将烟头扔在地上,终于说:“受害人被扼颈致死后,凶手又割去了她的一侧**,不是他还会是谁?”
“有奸污行为吗?”国强问。
“正在检查,应该有。”吴中勇罕见地骂了一句粗话, “他娘的,老子抓到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又过了一会,王梅和另一名法医来到吴中勇身边,向他汇报尸体初检情况。
王梅道:“吴局,确实是那个连环杀手做下的,受害女性死后也遭遇了奸污。”
“年龄?死亡时间?”吴中勇指着不远处的女尸问。
“死者年龄约 20 至 23 岁,未婚。经尸温检测,其死亡时间为昨天夜里 10 时 20 分至 10 时 50 分,凶手的作案手法与第二案基本一致,都是掐颈杀死受害人后实施奸污,再之后割去受害人一侧**后逃循。”
国强忽然想到不久前做的实验,急忙问:“王法医,受害人手掌查了吗?”
王梅这才想起来:“还没检查到手掌,我这就过去看看。”
王梅走到尸体边,拿过受害人的双侧手掌看了一会后,又来到一行人身边:“吴局,小国,受害人右手掌上果然有两道轻微的划痕,现在更可以确定,凶手左臂上戴有袖章。”
吴中勇命令道:“黄队,你现在立即召集人手,在江北长途客运北站及周边进行全方位走访,他们很可能目击到了凶手——戴袖章的恶魔。”
“好的,我这就过去。”黄德能领着周前和国强,又从现场叫了几名派出所民警,一起向客运北站赶去。
在自己的辖区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江口刑警大队长朱勇早已慌了神,他留下一半警力继续调查分尸案,另一半警力由他亲自带队,他和黄德能一起,在长途客运北站和沿途全力寻找目击者。
相比江滨客运南站,客运北站规模要小得多,每天的长途班次仅有 200 来趟,主要是往返省内北部市县和北方邻省。30 多号侦察员在对车站周边的店家、摊贩,以及车站管理人员及昨晚归站的司机进行了拉网式调查后,还是有了不少收获。
客车司机老张反映说:“我跑的线路是江滨北站至本省的许州站,昨天晚上我是 8 点 45 分左右到站的,车上有三名在许州上车的女学生,我记得她们上车后一直在交谈,应该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彼此熟悉。到站下车后,她们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由于不知道受害人的穿着,且没有照片,黄德能虽然怀疑受害人就是三名女生之一,但无法通过司机证实。他便问:“晚上到站的车次多吗?”
“那就多了,最少得有二十班。”一旁的车站调度说。
黄德能根据受害人的遇害时间推算一番后又问:“昨晚 8 点至 9 点 30 分之间到站的长途车有多少?”
调度员想了一会道:“大概有六七辆。”
“那就麻烦你,凡是在家的司机,把他们都找来。”黄德能说,“咱们现在调查的这个案子非同寻常,希望你配合。”
负责在车站附近查找目击者的周前也有了收获,一位在站前广场上卖馄饨的柴师傅说,昨晚他曾看到一个女孩在广场上等人。
“女孩拎着包,扎着马尾辫,好像在广场上等了个把钟头,后来终于等到了一个男人,然后女孩就坐他的自行车走了。”柴师傅说。
周前急忙问:“那个男人长的什么样?”
“这就说不清了,我离得远,还得忙生意,只是粗粗地看了几眼。”
周前又问:“那个男人的身高是不是跟我差不多,比我胖一些,大概有 160 斤的样子?”
柴师傅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身高体重和你说的差不多,还是个干部模样的人,穿着也齐整,不像咱们小生意人,穿得邋遢。”
“他是不是戴着个红袖章?”
“这个嘛,我不能乱说。离得远,路灯又暗,我只是看个大概。”柴师傅也有些遗憾。
“如果您再见到他,能不能认出来?”
柴师傅想了想说:“如果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我能认出个八九不离十。但要是站在我面前,我倒是认不出来。”
国强负责寻找沿途的目击者。在寻找无果后,他忽然想到,之前的两起案件都发生在江南,受害人分别是在火车站和长途南站被凶手带走的,说明之前凶手的活动轨迹主要在江南主城,因此有理由推算他的住处也在江南主城。
凶手昨天晚上来到江北作案,必须经过长江大桥,而桥上全天 24 小时都有武警值班。凶手作案时间在昨晚 10 点 30 分左右,他作完案要清理现场,还要藏匿受害人衣物,之后再从约五公里外的案发现场骑车路过大桥,保守估计也已经是深夜 11 时 30 分左右。此时往来大桥的车辆和行人已经很少,守桥的武警应该有印象。
国强来到了武警值班室,看守大桥的武警负责人很配合,他将正在睡觉的八名值班武警战士都召集起来。
听明白国强的来意后,班长小孙立即说:“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天又这么冷,桥上的机动车都极少,行人和骑车过桥的人半个小时也见不到一个,我就把他拦了下来盘问了。”
国强十分兴奋,他感觉凶手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便急忙问:“他年龄多大,长的啥样?”
小孙想了想道:“年龄嘛,应该四十出头,长的也很普通,说不出有啥特点,个头比我高,也比我胖。”小孙比划着,“我身高是 1.71,那人的身高应该是 1.76 米上下,体重嘛说不清,他穿的比较厚实,但肯定比我胖。”
“他是农民模样,还是工人模样或者是干部模样?”
“呃,应该是干部,后来我放走了他,也因为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小孙又想了一会,“对了,当时我挡下他的原因,是看他衣服上有灰土,他解释说,是他骑车经过一段土路时摔倒沾上的。”
“大半夜的过桥,他是怎么解释的?”国强问。
“他说他昨晚在城里遇上一个迷路的老人,就做好事送他回家,等找到那个老人的家后已经很晚了,所以到了半夜才匆匆忙忙往家里赶。”
“你这就放过他了?”一边的排长不满地问,“你没有检查他的随身物品吗?”
小孙尴尬起来,他急忙解释:“我当时准备查的,后来他说他以前也当过兵,还和咱们武警总队的徐政委是战友,我——我就信任他了。”
“武警总队的政委姓徐嘛?”国强问。
“我也不知道。”小孙看了看排长问,“你知道咱政委姓啥吗?”
“你被他骗了!”排长说,“那么大首长,咱哪见过!”
“他还说了咱武警总队在华夏街上,旁边就是总队的家属区,这我是知道的,他说他经常去那儿找总队徐政委下棋,所以才相信他嘛!”小孙似乎有点委屈,“况且他很和善,一点也不像坏人。”
国强既失望又欣喜。失望的是,如果这个武警战士再问得详细一点,或者对他的随身物品进行搜查,肯定能查到他身上藏匿的凶器,甚至还能发现受害人被切割下来的**……
让国强欣喜的是,近距离目击了嫌疑人,还和他有过几分钟交流,这已经是 12.21 案案发 40 天来最大的突破。首先确定了自己之前对凶手年龄体貌的判断,还确定了凶手对部队的情况比较熟悉,况且有了目击者,还可以画出凶手的模拟画像,将给查找凶手带来极大的便利。
国强于是问小孙:“孙班长,再见到那个男人,你能认出来吗?”
“肯定认识,昨夜我和他面对面说了最少五六分钟话。”小孙说,“对了,他操着一口本地方言。”
第七案 初恋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