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银萍的小院中。
葛春枝追着小国,没头没脸就是一通乱抓,国强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几条汪着血的道道。
刚刚听国强说,她和女儿共侍一夫,胡银萍当即背过气去,两名警察跑到她身边,一个警察把她扶起来,另一个警察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可是胡银萍依然翻着白眼、不省人事。
朱勇和另一名警察冲到正扯成一团的国强和葛春枝身前,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拉开。
葛春枝被一名警察拉着胳膊,她头发散乱,还算俊俏的脸因气愤而扭曲变形。她又骂了几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们这帮畜牲,哪有这样污辱人的,我还是个姑娘啊,呜呜——”
朱勇让两名侦察员留在院子里劝说葛春枝,他将国强带到院外,阴沉着脸说:“我说小国,你找不到证据我不怪你,咱们可以继续找。但你说她父女**,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呀!万一把她俩气得投河上吊,你让咱们分局怎么收场?!”
“我——我说的是真话嘛!”国强咧着嘴,小心地摸着脸上被葛春枝挠出的血道道,又吐出一口血沫,嘴里咝咝地吸着凉气。
“你的证据?”朱勇浓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小国,这种话,咱即使有证据也得绕着弯说,你懂吗?”
“虽然葛春枝的床单和被套都换了,但在她枕头和褥子上,我找到了几根男人的毛发和两块斑痕,其中还有两根头发是白的。胡银萍的枕头和垫被上也有这样的头发,发质和葛老二头颅上的头发一致,长短也基本相同。他们是母女共侍一夫,我没说错!”国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说,“葛春枝都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连对象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朱勇惊恐得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是真的?”
“要不她们都换新床单干啥?还说床单都烧了。”
“你的意思是,床单没烧。”朱勇问。
国强说:“她们分尸时,肯定把床单垫在葛老二身下,上面沾了血。”
“你发现分尸的地方了?”朱勇的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在哪?”
国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刚才看到她家杂物间里堆了一大堆白菜和山芋吗?”
“是呀,那又怎么了?快过年了,寻常人家备上三两百斤大白菜不是很正常嘛!”
“难道她们家没有菜窖?”国强抹了抹嘴唇,又吐出一口血沫。
“天啦,你提醒我了。”朱勇脸上开始露出些许兴奋的神情,“难道菜窖就是分尸现场?”
国强掏出小雅送给他的白手帕,擦了擦脸上伤口里渗出的血水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些山芋和白菜原来都是放在菜窖里的,她们为了在菜窖里分尸,才把白菜和山芋搬到了外面。”
“此话怎讲?”朱勇问。
“我刚才看到,米缸竟然放在白菜堆的里面。按常理,米缸应该放在外面,这样才方便每天取米做饭。白菜堆在米缸外,她们岂不是每天都要把白菜搬开,取了米还要搬回去?”
朱勇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小国,你小子真行哎,算我没有看走眼。看来我的两条烟没有白花。”
“朱队,你就给我了两包,还是你硬塞给我的。”国强从衣兜里掏出烟,“我说了不要,你这就拿回去。”
“你是我用两条烟从你师傅手里换来的。值,真是太值了,就算 20 条 200 条也值。” 朱能哈哈大笑,把烟又硬塞进国强口袋里,“走,咱们这就进去找地窖。”
国强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朱勇,继续说:“菜窖已经被她们填起来了,所以之前你们一直没有发现。刚才过来的路上,我发现田里被人挖了个坑,我当时还奇怪,好好的田里挖个抗干嘛?现在终于明白了,她们取土是为了填地窖。”
“你说说看,地窖在哪?”朱勇问。
“应该在厨房里吧!”国强想了想说,“不出意外,床单和血衣等证据都埋在地窖里。”
“你确定在厨房里?”朱勇问。
国强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不,地窖在杂物间里,那里打扫得最干净。最干净的地方,就是作案现场。”
江口刑警大队审讯室。
葛春枝足足哭了两个小时,终于交待了她杀死养父葛老二的来龙去脉:
葛老二就是个畜牲,我妈改嫁给他后的第二年,我才 13 岁。记得那年暑假,我妈回娘家照顾生病的外公,一天夜里,外面正下着雷雨,那个畜牲忽然来到我的房间,他说怕我害怕,要陪我一起睡觉。那会我对男女之事已经懂了一些,打心眼里不愿意,但觉得他平时对我挺好,经常给我零花钱,我就同意了。睡着后不久,我忽然感到一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惊醒后我吓哭了,赶紧往另一间房里跑,可是那畜牲那里肯放过我……
过了几天后我妈回来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我妈和他大闹了一场,但我妈怕邻居知道,她说这事要是张扬出去,不仅她没脸做人,我再也嫁不出去了,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葛老二口口声声表示今后绝不再犯,还自抽了几个耳光,但过了没两月,他又一次奸污了我。我妈气得要上吊,但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报案。葛老二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他,我妈又一次选择了忍气吞声。我们母女的忍让并没有换来那个畜牲的人性,从那之后,他反而变本加厉,把我当成他发泄兽欲的对象。
工作后,我先后遇到了几个追求者,其中的一个同事还让我动了嫁人的心思,可是那畜牲横加干涉,一会向人家讨要天价彩礼,一会又把人家的见面礼扔到大路上,如此折腾了好几次,那同事彻底失望了,就离开了我……
另一间审讯室内,胡银萍见警察已经从她家地窖里起出了血衣和分尸刀具,自知罪责难逃,也开始交待:
我的软弱和迁就害苦了我闺女,那年夏天如果我选择了报案,春枝哪能遭受这么些年委屈,又哪会有今天的结果?
“说一说,当天你们是怎么杀了葛老二的?”一名预审员问。
胡银萍摸着眼泪说:“十几年来,春枝先后流产了四次,案发前的 1 月 28 号,春枝又在区医院做了人流,可是第二天晚上,那畜牲的兽性又发作了,还要春枝陪他过夜。说实话,这些年来,我早就动了杀他的念头,那天晚上,我见他喝了不少酒,酒后硬拉着春枝到房里。我觉得时候到了,就劝他再喝几杯,那畜牲嗜酒如命,又喝了三四两。见他醉得跟死猪一样,我就把他捆了起来。我先是捆了一道,但到了下手时,我怕他挣脱绳子,又捆了一道,还把他的双手也用电线扎了起来。见他实在动弹不得,我才开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