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庄大美被王久堂割了屁股,国强赶紧将王大宝拉上车,四五分钟,警车就来到王久堂小院外。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庄大美的嚎叫声:“哎哟,疼死我了——”
吴中勇说:“小国,你看好孩子,坐在车上千万不要下来。”
汽车刚停稳,吴中勇和周前就跳下了车,他们紧握着手枪,贴着院墙,轻轻推开了院门。
“久堂,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为你生了三个儿子的份上,你就赶紧把我送去医院吧,求你了!”庄大美见到院门被推开,以为王久堂回来了。
吴中勇和周前交流下眼神,两人迅速闪进了院子。
正屋的地上,躺着一个下身全是血的女人,她正是庄大美。
庄大美一见院子里来了两个持枪的陌生人,哭叫声立即停了下来,她一脸惊恐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警察。”周前接着又问:“王久堂在哪?”
“那死鬼跑了。哎哟——疼死我了!”庄大美又哭叫起来。
“跑去哪了?”吴中勇问。
“咱们是家务事,不要你们公安管。”庄大美看着吴中勇和周前手里的枪,“是那死鬼不小心割的,不犯法。”
车里的国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拉着王大宝也进了院子。
“庄婶,我们这就把你送去医院。你得告诉我,他人在哪?”国强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他,但他要是犯了法,肯定要受到制裁。”
“他没犯法!”庄大美咧着嘴,五官簇成一团,“民不告官不究,我不告他。”
“他到底去哪了?”国强问。
庄大美哼了几声,终于说:“那死鬼昨晚回来就有点不对劲,好像一直心思重重。一个多小时前,他忽然从厂里回家,问家里的钱在哪?我问他要钱干啥,他竟然跟我翻脸。我骂了他几句,结果他从身忽然掏出一把刀……他一不小心,就在我的屁股上割了一下。那死鬼是横着割的,把我屁股都割成四瓣了,还不让我喊疼,幸亏大宝回家看到了。哎哟——疼死我了,快送我去医院吧,哎哟!”
“小周,你先把她背上车,到车上咱再仔细了解。”吴中勇说完,和国强合力将地上的庄大美搬起来,扶到周前背上。
车子刚要开动,国强忽然问:“庄婶,你看没看到他手里有枪?”
庄大美吃了一惊,连忙摇头道:“没有,他不会有枪的。”
“他出门时换衣服了吗?”国强问。
“换了件呢子大衣。”庄大美说,“还从家里翻出了两百来块零钱和几张存折,然后就跑了。”
“吴局,周哥,你们先把庄婶送去医院,我得下车找找枪。”国强说完下了车。
吴中勇略一思索,对周前说:“你跟着小国,你们都要注意安全。我马上召集人手,全城搜捕。”
庄大美不再叫唤,她面色惨白,紧张瞪着眼睛问:“咱家久堂那死鬼咋的啦?”
“你暂时别管,咱们先把你送去厂医院,你的伤口要赶紧包扎。”吴中勇说。
国强找到王久堂的那件灰色棉衣,他掏遍了几个兜,只掏出几张废纸和一小撮细碎的褐色颗粒,却没有发现手枪。国强将它们扔到**,和周前合计了几句后,又在**柜子里搜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手枪。
“我看,王久堂从家里拿钱,一定是要逃往外地,枪肯定被他带在身上,遇到抓捕时好反抗。”周前分析说。
国强点头同意。正当他们准备到厂里打电话时,国强愣了一下,他赶紧冲到床边,抓起刚才从王久堂兜里掏出来的褐色颗粒,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道:“这是板兰根!”
“板兰根?”周前不解。
国强忽然瘫倒在床边,他泪如泉涌:“小雅,小雅她遇害了。”
“小国,你瞎说啥呢!”周前将瘫坐在地上的国强扶到了**,“小雅她会没事的。”
国强摇着头,指着**的板兰根颗粒道:“这是我认识小雅后送给她的,她一直揣在兜里,说天冷了放在身上暖和。这是她在王久堂身上留下的证据,想告诉我们,他就是凶手!”
周前明白了国强的猜测,他心头一紧,也涌出了不祥的预感,但他不像国强,已经被悲恸冲昏了头脑。
周前想了一会道:“也许小雅是想告诉你,散落着板兰根颗粒的地方,就是她——”
周前想说“就是她遇害的地方”。话到嘴边,他忽然改了口,“板兰根散落的地方,小雅就在那里。”
“可是,小雅会在哪里呢?”国强幽幽地道。
周前想了一会,忽然道:“昨天下午,咱俩出去查找嫌疑人时,小雅还在办公室里。既然你认为王久堂害了她,说明咱们走了之后,她来过厂里或王久堂家里。王久堂从她的口中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已经暴露,才会对她下手。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在哪相遇?之后他们又去了哪里?或者说,哪里才是王久堂适合下手的地方?”
“我明白了!”国强忽然叫道。
国强强打起精神,他领着周前一路狂奔,几分钟就来到他的宿舍。门被轰然推开了,室内却空空如也……
国强再一次瘫坐在地上。
周前喘着粗气,疑惑道:“难道王久堂还有别的隐蔽之处?”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国强双手抱头,他已经彻底被悲恸击垮,满脑子都是小雅的影子,再也无法理性地分析。
周前如困兽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小国,你不要着急,你再好好想想,王久堂还会把她骗去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想不起来。”国强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看,这是什么?”周前忽然在床边停下脚步,他蹲在地上,用指尖捏起几颗褐色的颗粒,放在掌心里仔细察看后,兴奋地叫道,“板兰根,这是板兰根。”
“板兰根,板兰根……”国强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机械地重复道。
“对,小雅肯定就在屋里,雪这么大,夜晚外面那么亮,王久堂没法把她转移走。”周前说完,猛地拉开柜子。然而柜子里除了国强的一堆衣服,根本无法藏下一个成年人。
周前四下里瞧了瞧,忽然蹲下身子,他向床下看了一眼后,立即嚷道:“小国,她在床下!”
国强依然抱着头,似乎没有听到。
周前趴在地上,他身材高大,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小雅从床底拉了出来。
“小雅——”国强见小雅无声无息,他趴在小雅身上,失声痛哭。
周前没有丧失理智,他试试小雅的鼻息,感觉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又无法确定。周前又伸出手指,轻轻按着小雅的颈动脉,微闭着眼感受一番后,忽然大叫起来:“小国,别愣着了,小雅没死,还有救!”
吴中勇将庄大美送到厂医院后,来不及赶回局里,他冲进路远办公室,拿起路远的电话开始分兵派将。
市局和六个城区分局立即行动起来,仅仅半个小时,上百辆警车和警用摩托车就驶出了公安大院。
江滨城的上空警笛萦绕,大街上警车穿梭,数百名警察在市区的各个银行里逐个核对取款的男子身份。
火车站是王久堂逃亡首选的出发地,十几辆警车相继驶到站前广场上,几十名持短枪的警察和手握长枪的武警冲进了候车大厅,大厅里的旅客一阵混乱。然而在全面搜索后,所有人都大失所望,带队的黄德能又询问了检票员,依然没有发现王久堂的下落。
另外的几十名警察来到了长途汽车站,因大雪封路,当天的所有班车都困在车站。车站内人山人海,都是急着赶回家过年的旅客,经过仔细辨认,也没有发现王久堂的身影。
棉纺一厂也没消停,几十名警察涌进厂区,对办公楼和各车间逐一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