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外,瘦高个夹着吴丽莹,尖刀紧紧抵在她的颈子上。

黄德能傻了,他双手举着枪不知如何是好,右肩处传来的钻心疼痛,使他举枪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因为高个男青年躲在吴丽莹身后,只露出脑袋,要击中他,黄德能没有任何把握,何况疼痛已经使得他的右臂开始抽搐。

就在电光火石间,“叭”的一声,枪还是响了,一股热乎乎的血顺着吴丽莹的头顶淌落下来……

不知何时,国强已经站在歹徒身后三四米处,他手中的枪口冒着硝烟。

老二倒下时,吴丽莹也瘫在了地上,好久才委屈地叫了一声:“大强——”

国强见吴丽莹吓得花容失色,他赶紧蹲下身子,拿出手帕替吴丽莹擦去溅了一脸的血污。

吴丽莹忽然扑进国强怀里,刚才的死里逃生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在国强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黄德能来到倒在一边的尸体旁,他扳过死者的头,看了一下,惊喜道:“小国,这人的右腮还肿着,他就是咱们要找的凶手!”

老桥口先锋舞厅包房内。

屋顶上的彩灯晃得老大头晕,墙边 24 寸的大彩电里先播放了齐秦的《狼》、《大约在冬季》的 MV,这两首歌老大不陌生,他心情大好,也开始跟着哼唱起来。

见老大像喝啤酒一般,对着红酒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瓶,陪舞的女孩想笑,但她还是忍下了。不一会,老大的头开始有点晕,胆子也大了起来,便要女孩陪他跳舞。

女孩挑选了一首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播放起来。

午夜的收音机

轻轻传来一首歌

那是你我

都已熟悉的旋律

在你遗忘的时候

我依然还记得

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

这是首慢四,老大从未跳过交谊舞,甚至从未看过,女孩便耐心地教他,虽然脚面被老大踩了好几脚,但她脸上依然挂着职业性的笑容。

老大趁着酒劲,跳了没两分钟,就把女孩往自己的怀里拉,女孩都轻轻地闪过了。

反复几次后,老大有些不悦,他邪火攻心,全身燥热,趁着曲子快要结束时,他忽然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先生,你不可以这样的!”女孩边挣扎边说。

“我——我有钱,要多少你开个口,我就是想要你要你出、出台。”老大终于想到了三子刚才说过的话。

“我是陪客人跳舞的,要找出台的女孩你找别人。”女孩挣脱出来,一脸恼怒地往门外走。

“他娘的装什么装,老子就是要你出台。”老大的邪劲上来了,他一把抓住了烫发女孩的胳膊,死劲往沙发上拉……

老桥口菜场附近的警车里。

四子戴着手铐,他被推进警车里的那一刻,意志就已经崩溃了。

警车一路开往医院,黄德能的右肩还在流着血,吴丽莹撕下他的一大块衬衫前襟,简单替他包扎一下,便开始审讯刚刚抓来的大男孩。

黄德能的双眼像刀子一般,吓得四子全身颤抖起来。还没等黄德能和国强问话,四子便说:“公安领导,别打我,我说我说……”

“你要是说谎,我现在就让你脱层皮。”黄能德的左手狠狠在椅背上拍了一下。

“不敢不敢,我说真话。”四子说,“湖边别墅里的外国人是老大和老二杀的,我胆小,不敢杀人。”

“刚才和你一起回来,已经被我们就地正法的那个瘦高个是谁?”黄德能问。

“什么,老二死了?”四子吓得双腿如筛糠一般颤抖起来。

“我们已经通知法医过来收尸了。”黄德能左手里把玩着手枪,边偷眼观察四子的表情,“你们一共几人,分别叫什么名字?”

其实就是不用吓唬,四子也已经准备全撂了。

“老大叫王大闯,今年 22 岁,是我们四个人的头,那个高个子老外就是他开枪打死的。”

“他枪是哪来的?”

“抢的。”

“抢谁的?”

“那人我也不认识,两个月前那天晚上,老大偷到了钱,就带我们去饭店里吃饭。在饭店里,我们看到一个男人和邻桌打架了,那男人见好几个人打他,就掏出手枪,结果那几人本来挺凶的,一见枪就怂了。老大就说,枪这玩意真好,咱们得想办法把它弄到手。后来我们就一直跟着那个男人,他酒喝多了,进到一条小巷里后,老大和三子就进去了,过了一会后他们就弄到了枪,还拿给我和老二看了一下。后来我们就赶紧跑,没想到老三鬼精,他说这样走了不行,怕老二和我今后向公安告发他们,要我们进去也给那个男人来两刀……”

国强和黄德能都不想听他谈那个案子的细节,因为今后有的是时间,国强便问:“老二,老三,还有你,都叫什么名字?老大和老三现在在哪?”

四子哭丧着脸说:“老二叫黄二虎,好像也是 22 岁,比老大小月份。老三叫三狗子,他和老大是一个村的,小时候就是老大的小跟班。我和老二跟他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后来在江滨时认识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四江……”

老四还想说什么,国强打断了他:“王大闯和三狗子现在在哪?”

胡四江怯怯地摇了摇头:“我和二哥住在这里,老大和老三说他们有钱了不想再住这狗窝,昨天就搬出去了。”

“搬到哪了?”

“好像是租了间好房子,他说过两天让我和二哥在隔壁也租一间,一起搬过去。可是这还没去,你们就来了。”

先锋舞厅包房内。

老大——王大闯兽性大发,他将女孩拉到沙发上后,又要往怀里抱,女孩说:“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

“你他娘的要是叫人,老子今后寻个机会弄死你。”王大闯的手开始**起来。

女孩用力推开王大闯的手:“干什么你,我男朋友是公安,你再这样,我告诉男朋友,把你抓去坐牢。”

王大闯一听到“公安”二字,心里咯登一下,但他随后又大笑起来:“公安怎么能要你,你就吹吧!再说,公安他算老几?要是得罪了老子,老子照样弄死他。”

老大说完,开始撕扯女孩的裙子,女孩拼命反抗,边大声呼救。

舞厅里两名看场子的保安一听包房里有动静,一人操起一根橡胶棒,一脚踢开了包间的房门。

见一个穿着邋遢、形容猥琐的男青年正在扒扯女孩的连衣裙,一名光头的保安冲上前,对着王大闯的后背就是一棒。

王大闯喝了一整瓶红酒,头脑有点木,这一棒把他从沙发上打得滚到了地上。

女孩乘这功夫,赶紧跑出了包间。

王大闯一愣神的功夫,光头保安的第二棒又狠狠砸在他的腰上。

“妈呀”一声,王大闯连忙护住腰,这一次,他摸到了腰上的家伙。

见光头保安的第三棒快要落下,王大闯忽然抽出枪,枪口指向光头保安:“你他妈的再打,老子毙了你!”

光头保安吓得举着橡胶棒,呆立在那儿不知所措。

另一名胳膊上露着纹身的保安嘿嘿冷笑道:“你他娘的这是唬谁呢?在咱的地盘上吃姑娘的豆腐,信不信老子这就打死你。”

纹身保安离得远,包间里的灯光又暗,他以为眼前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拿着玩具枪吓唬他,便冲上前来,举起橡胶棒,没头没脸就往王大闯抡了过来……

“砰——”的一声闷响,纹身保安的脑袋猛地往后一甩,一团血雾从他的脑后喷出,他肥胖的身躯轰然倒下,将身后的玻璃茶几砸得粉碎。

光头保安吓得不知所措,手中的橡胶棒依然高举着,既不敢落下,也不敢掉头奔逃。王大闯本想逃出这个是非之地,但他背上、腰上传来的巨痛又使他血气上涌。

“去你妈的!”王大闯举起枪,对着光头的面门扣动了扳机……

第二案 诡巷里的猝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