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强在看到反穿的**后,推理认为,李树德是在发廊欲行非法交易时,因激动而导致了心肌梗塞,三陪女本想将他送到医院急救,然而途经诡巷时李树德已经死亡,三陪女慌乱之中,将他扔在了诡巷里。

局长仝新和展飞听了国强的推理,差点惊掉了下巴,整个过程虽然看似不可思议,却又无懈可击,把所有的疑点都进行了完美的解释。

展飞一脸兴奋地问:“国队,这个结论太匪夷所思了,您是怎么想到的啊?”

国强解释道:“之前在调查王怀林队长遇袭案时,我曾去过肉联厂的家属区,那里的两家发廊引起过我的注意,发廊里有几个四十来岁的外地女人,她们剪起头发来漫不经心,却把心思花在穿着打扮上,三月份那会天还挺冷的,她们就穿着短裙,毛衣也是紧身的,她们从事的是什么生意,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吴丽莹笑道:“大强,看来你也是个明眼人啊!”

国强有些儿尴尬,他没有接吴丽莹的话,而是继续分析道:“小展曾告诉我,说他在调查死者邻居时,邻居都说他是个花心大萝卜,还说几年前他和一个四十多岁、做那生意的女人好上了,要跟自己的老伴离婚,气得老伴和他分居了。小展说过,120 的电话录音中,打电话的女人有外地口音。在肉联厂宿舍区那儿,绝大多数都是本地人,虽然也有外地人,但极少。从这几方面,我曾想到过这位死者可能是在进行非法交易时,因激动而突发了心脏病,刚才看到他的**穿反了,我就有了九成把握。”

展飞想了想又有了个疑问:“国队,你说发廊女是用自行车将老人拖往医院的,这是您的合理想象吧?”

“不是。”国强指了指老人道,“刚才你和吴法医掀起死者臀部,替他脱下**时,我看到,他的臀部有白色的条状格子纹,和自行车后座上的格子是一样的纹路。”

“这能说明他死前坐过自行车?”

吴丽莹恍然大悟道:“大国,你眼睛好毒,我刚才虽然也看到了,但却没往心里想。”

见展飞抓着脑袋,依然没有想明白,吴丽莹解释道:“这说明老人是坐在自行车上时心脏停止跳动的。对正常人来说,我们坐在自行车行李架上时,虽然架子也会压迫臀部的皮肤及肌肉组织,致使这部分的皮肤上出现印痕和苍白区,但我们下车后,心脏泵出的血液很快就会回流到了这一部位的皮肤及肌肉组织上。人死了却不同,因心脏停止泵血,原本挤压出来的苍白区没有血液回流,因此苍白区依然会留在原来的位置上,不会消失。”

“这个苍白区也是有效的证据,它说明,发廊女在将老李头扔进诡巷时,老李头已经死亡了,她们不是见死不救,更不是将奄奄一息的老李头扔下,不管其死活。”国强补充道,“当然,最后还要比对那两名女子的口供,才能最终定案。”

“原来如此!”展飞叹道。

展飞今天眼界大开,不断涌来的刑侦及法医学知识点让他眼花缭乱。

仝新问:“国队,你这推理很合理,但也很大胆,如果没有非常过硬的证据,就说李氏兄妹的父亲死在了花下,做了风流鬼,他们又得闹将起来,而且会闹得更凶。”

仝新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看到靠实的证据,而非推理和分析。

“我们现在就去抓人,那儿只有两家发廊。”国强说完,领着展飞立即向内殡仪馆外走去。

“好,我等着你们。”仝新说。

一个小时后,展飞和国强骑着自行车,又急匆匆地赶回了殡仪馆。

此时的告别厅内,除了十几名近亲属还在守候,其他的吊唁者已经陆续离开了。

展飞一见仝新,立即走上前道:“仝局,发廊女已经抓到派出所去了。”

“哦,果然是她们干的?”虽然结果早在仝新的意料之中,但依然还是有些儿吃惊,“她们交代了吗?”

“国队的分析绝大部分是正确的,就是人数上有点出入,那天晚上,她们见李树德心绞痛发作后,正在和他进行皮肉生意的发廊女吓坏了,于是叫来和老板和另一名发廊女,她们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另两个人在后面扶着。其他的过程,就如国队亲眼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李树德的儿子女儿已站在他的身后,“发廊女”、“皮肉生意”这些敏感的字眼都被他们听进了耳中,更像针一般扎心。

“你这是污辱人格!”李学文休息了好一会,精神已经缓了过来,她举起手作势要打,局长仝新急忙拦了下来。

“冷静、冷静……”仝新拦着李学文道,“弄清真相,这是我们公安应尽的本份,特别是对意外死亡事件,我们更不能马虎大意。小展他是个探求真相的好警察,他既是对工作负责,也是对死者负责、对你们负责。”

其实对父亲的死因,李学工的兄妹俩心里多少有点儿数,既然已经挑明了,而且那几个发廊女已经抓到了派出所,再瞒着赖着已经毫无意义。

李学工便叹了口气说:“唉!这老爷子临死了还不给我们兄妹留点脸面,今后让咱们怎么做人啦!”

李学工看了看墙上父亲满面慈祥的遗照,忽然冲上前,将照片两侧写着“良操美德千秋在,高节亮风万古存”的挽联扯下来,狠狠地扔到了一边……

弄明白了李树德的死因,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是李树德的儿子和女儿,父亲做了风流鬼,让他们兄妹颜面尽失。欢喜的是展飞,他终于用实际行动证实,自己当初的怀疑没有错,尽管结果并不如他想象中完美,却也让他在所里、在分局一时间名声大噪。

欣喜之余,展飞决定请国强吃顿饭,他已经看出来,吴丽莹正暗恋着国强,他想给两人一次亲近的机会,同时他想带上自己的女友沙丽,这顿饭也是对她考上了电大的祝贺。

然而到了约定时间,国强和吴丽莹进了饭店,沙丽却左等右等不见踪影,这让展飞在失落之余,心底里多了点怨气。

虽然是家小饭店,菜品也不算丰盛,但三人却聊得十分开心,国强和展飞还喝了几瓶啤酒,话也就多了起来。

几人聊了一会李树德的猝死案后,话题扯到了马大富的杀妻分尸案。

展飞道:“国队现在是名声在外啊,这马大富投案自首都偏偏要找您,真是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吴丽莹笑道:“我不是学心理学的,说不出什么道道,但我觉得,他投案是因为他的精神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已经出现了幻听幻视等精神症状,总是看到听到他的妻子向他索命。”

展飞好奇地问:“为什么一定要找国队投案自首呢?”

吴丽莹想了一会后说:“他和那些千里迢迢去到长江大桥上跳桥的自杀者,心态应该是一样的吧!他们想寻找一种归宿感,能够把自己的生命融入到壮美的风景里,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死得很‘值’。马大富好像也是这种心态,自己落到咱们国队这样的大侦探手里,他说不定还有些自豪和荣耀呢!”

“你都胡说什么啊?”国强并不认可,他不认为自己高出其他同事一头。他觉得自己虽然破了些案子,那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努力、更认真而已。